第16章 《致命玩笑》:死因不明(1/1)

第16章《致命玩笑》:死因不明回到滨海市已是晚上了,第二天一早,欧阳云宏和徐凯歌便驱车去了滨海市中心医院,院长冯新成亲自接待了他们。冯新成院长介绍说,前天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医院接到120急救电话,说一个建筑工地有人病危,请求派救护车。然而,救护车将病人送到医院,医生们还没查清病因,病人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在抢救病历上写下几个字:“入院死亡,病因不明,死因不明。”据一起护送病人来医院的工友说,死亡的人叫黄海军,是他们的工头。欧阳云宏沉思片刻,道:“冯院长,由于黄海军死因不明,还得请你们配合一下,对其做一个尸检,务必查清黄海军的死亡原因。”冯新成院长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安排!”当天下午,医院方面的尸检报告就出来了,尸检报告没有提到异常情况。报告上记述着这样一段文字:死者为男性,四十二岁,身高一米九八,非常健壮。体表有多处轻微划伤和疤痕,大多见于手上和腕部,可以证明是干粗活造成的,无一处与死因有关。死者颅内可见大面积溢血现象,毫无疑问,这是其致死的真正根源,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其在高温下劳累过度或异常兴奋所致。工地的工友们对黄海军发病前的情况说法全部一样,而且都讲到了在午饭期间黄海军同华济世开的那个有趣的玩笑。这一点更加证实了医院尸检的结论,看起来黄海军似乎是太开心了,笑得几乎接近了中风的边缘,紧接着在火辣辣的烈日下,手拿镐和锹,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从而导致脑中的一条大血管破裂,造成了脑出血。有了这份报告和工友们的证词,一般说来,警方就不用进行调查了,医院可以向其家属签发因自然原因致死的死亡证明。但欧阳云宏不这样认为,试想,一个身体非常健壮的中年男人,无高血压病史,仅仅因为劳累过度或异常兴奋,怎么会出现高血压病人中风的症状?这未免有点太不可思议了。为了慎重起见,对一条逝去的生命负责,欧阳云宏认为有必要进行一番调查。第二天上午,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开车去了黄海军施工的工地。工地在滨海市西部的黄柏河边,徐凯歌驾车四十多分钟,终于到达工地。工地上要拆除的是一座棉纺织厂的生产车间,厂房长期弃置不用,四壁濒危。政府将这块地批给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准备修建住宅小区。这地方曾经有两家国有棉纺织厂,都生产上好的毛纺呢布料,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都非常红火,是滨海市的主要经济支柱,但两年前随着经济转型和产品更新换代都破产了。厂房坐落于黄柏河河畔,河水从神龙山脉流下来,从厂房西南经过,转一个九十度的弯,再继续向下流,汇入日夜奔涌不息的江河。废弃的厂房空空的闲在那里,一度成了放学路过的孩子们捉迷藏的理想之地。孩子们常常闯进去,在里面玩耍嬉闹,直到一个孩子摔断了腿,才引起政府的重视,派人调查了一下,宣布厂房已是危房,并向房地产开发商发出了强行拆除令。房地产开发商想把房子拆掉,采用重型机械拆除会快得多,但费用也多。为了节省费用,房地产开发商将这个活儿包给了房屋拆迁公司,房屋拆迁公司又转包给黄海军。而黄海军的拆除组只用大锤和撬棍来干,自然便宜得多。黄海军出事后,现在工地上由一个叫马光明的工友临时负责管理拆除组的工作。马光明四十岁出头,中等身材,为人忠厚和善。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到达工地时,马光明正在指挥工友们拆卸厂房房顶的瓦片。见工友们正在紧张地施工,欧阳云宏没有让徐凯歌去惊扰他们,而是两人一起站在远处的一棵悬铃木树下,静静地观看。不看不要紧,一看把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吓了一跳:马光明他们的施工真是触目惊心!欧阳云宏抬头看了看那座废弃的楼房,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房子有两层楼高,而马光明他们却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站在房顶上施工。徐凯歌担忧地说:“他们这样施工多危险啊!”欧阳云宏点头附和道:“的确很危险。”待工友们中途休息的时候,欧阳云宏和徐凯歌来到马光明身旁,掏出警官证亮给马光明看,表明了身份。马光明问:“欧阳队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欧阳云宏没有回答,而是心悸地问:“马师傅,你们就这么上去干活儿?”马光明没明白欧阳云宏话的意思,反问道:“你啥意思?”欧阳云宏解释道:“我是说房子这么高,怎么不搭脚手架呢?”马光明笑着摇摇头:“搭脚手架要增加很大一笔开支,老板才不愿花这个钱。”“那万一……”欧阳云宏嗫嚅着,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你是想说万一从上面摔下来,是这意思吧?”另一个叫伊先德的工友快人快语地问。欧阳云宏点点头。“那就自认倒霉吧!顶多付两三万块钱的医药费。”伊先德看着欧阳云宏,“在这儿干活的,老板都不签用工合同,而且当天干完活儿当天结工钱,第二天愿干继续干,不愿干可以随时走人。”一个工友向厂房走去,拿撬棍撬下一块门板,像砸核桃一样用榔头把门砸碎,在一块空旷地生起一堆火,然后拿一个铁皮桶到黄柏河里舀了一桶水提过来,吊在一个三脚架上烧着。工夫不大,水就烧开了,那个工友打开一个黑色塑料袋,从里面抓一把林檎树叶丢到桶里,一桶林檎叶茶就算冲好了。这种茶既解渴又解暑,入口后有一丝淡淡的甜味,而且林檎树叶很便宜,几毛钱一斤,是他们这个拆除组的常年饮品。休息了不到十分钟,马光明站起身来,朝工友们喊道:“好了,大家继续干活儿吧!”众人不再言语,走到一大堆工具旁,挑选各自使用的工具:有长柄的大锤、钢质的撬棍、短柄的榔头等,又开始干活儿了。他们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用手将瓦片拆下来。瓦片现在没有商家收购,换不了钱,毫无价值,是不用留存的,他们便随意抛到厂房周围那长满杂草和荆棘的地面上。房顶拆除了瓦片,屋梁之间的空窟窿便露了出来,下面是顶层的楼面。为防止不慎从屋梁上摔下去,每个人腰间都系上一根绳子,以便有人从屋顶滑下去时,旁边的人能拉住他。又干了两个多小时的活儿,马光明让大家歇一会儿,去喝点水。这活儿干起来灰尘大,加上天热,容易口渴。马光明喝完一杯林檎树叶茶,又从桶里舀上一杯,递给欧阳云宏,问:“要不要喝点?”欧阳云宏自带有水杯,放在车上,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怕对方误认为他嫌脏,便道声“谢谢!”,接过搪瓷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喝完,然后将杯子还给马光明。马光明再次从桶里舀一杯茶水,递给徐凯歌。徐凯歌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学着欧阳云宏那样,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休息了大约五分钟,马光明又催促大家干活了。中午十二点十五分时,马光明喊大家吃午饭。于是,大家沿着厂房内摇摇欲坠的楼梯走下来,来到几棵高大的悬铃木树下,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开始吃各自携带的午餐。午餐后工友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欧阳云宏这才逮着机会向马光明了解昨天黄海军出事前的情况。三人一起来到黄柏河边,在一块大石板上坐下。欧阳云宏说:“马师傅,请你把黄海军出事前的情况给我讲讲,越详细越好!”徐凯歌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准备记录。马光明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瞪大眼睛,问:“欧阳队长,你是不是怀疑黄头儿的死是有人谋害的?”欧阳云宏摆了摆手,说:“马师傅,你想多了!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你想,一条鲜活的生命突然就没了,作为为人民生命财产保驾护航的警察,我们总不能不闻不问吧?况且,黄海军死因不明,我们需要找到答案,他的妻子儿女也需要知道答案。作为他的工友,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答案吗?”“对!对!”马光明连连点头道,“黄头儿死得太突然了。他身体特棒,壮得像一头牛,平常连感冒都没有得过,事前连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说倒下就倒下了,是有些蹊跷。”马光明想了想,开始讲述黄海军发病的经过。那天吃过午饭后,大家继续干活。经过他们十几个人一个多月的工作,这个棉纺织厂一栋废弃的厂房快拆完了,一堆堆的砖石和可用的木料都满是尘土,沐浴在九月的灿烂阳光下。干活儿没有多久,黄海军突然感到身体不太舒服。黄海军停下活儿站起来,右手拄着镐把,左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歇息了一会儿,又接着干了起来。但不到十分钟,他又站了起来。“黄头儿,你怎么啦?”在黄海军身旁的伊先德见他脸色不好,关心地问。“我有点不舒服,恶心想吐,头也疼得厉害!”黄海军说。“不会是中暑了吧?你先到那边树荫下歇一会儿去。”伊先德劝道。黄海军无力地点点头,拄着镐朝一棵高大的悬铃木树走去,行动显得有些艰难。他走到大树旁坐下来,将两肘支在双膝上,用双手紧紧地抱着头。黄海军在树下坐了二十多分钟。突然,他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倒向一边。几分钟之后,伊先德过来看黄海军,见他歪倒在地上,呼叫道:“黄头儿!黄头儿!”只见黄海军那无神的眼睛瞪着脸旁几寸处的草地,已经不能说话了。伊先德大惊失色,恐慌地朝工地那边喊道:“你们快来呀,黄头儿病了,叫他不应声。”众人闻声,都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一起聚拢到黄海军躺着的树荫下。马光明干这种活儿多年了,见过几次工地上死人的事,看黄海军那情形,预感到事情不妙,便对工友华济世说:“华济世,你是医学院的大学生,你看看黄头儿怎么了?”华济世是滨海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正在上大四。为了能挣生活费,顺利完成学业,他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打一份短工。一看黄海军那症状,华济世吓得脸色苍白。他蹲下身去,认真地检查了一番,然后直身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要叫救护车!”马光明急切地说,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半个小时以后,救护车赶到了。黄海军被抬上救护车,送到滨海市中心医院,那里是离工地最近的医院。然而,医生们还没查清病因,黄海军就已经停止了呼吸。欧阳云宏沉吟片刻,又问:“马师傅,这之前在黄海军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比如说让他开心的事或者不开心的事?”“对了!”马光明一拍大腿,“有一件事让黄头儿特别开心。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同华济世开了一个玩笑,把大家都逗乐了,他自己也笑得倒在地上。这是近一个多月来,我看见黄头儿最开心的一次。”随后,马光明讲了一段故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