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个目标(1/1)

第12章第二个目标朱耀文领着他的第三个情人李云霞驱车来到南苑小区时,已是晚上八点钟。他今天情绪上佳,兴致极好,满脸挂着幸福的喜悦。因为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秘密,自己有生育能力。这意味着背了多年的“黑锅”该洗清了。早上一上班,朱耀文就接到李云霞打来的电话。电话中,李云霞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让他莫名其妙:“我有了!”朱耀文一时不明所以,握着手机,不悦地埋怨道:“你有什么啦?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李云霞不买账,声音一下高了八度,电话震得他耳朵发麻:“耀文,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这……不可能!云霞,你明明知道我……”朱耀文大为震惊。他想起几年前妻子领他去医院检查的结论:不能生育!妻子是医生,又是找医院最权威的医生做的检查,对这一结论他深信不疑。“你这是什么话?不是你的还能有谁?你……你想不负责任?我……我不要活了……”电话那头传来李云霞委屈的嘤嘤哭泣声。朱耀文慌了。要是真闹出了人命,那他得吃不了兜着走,后半辈子的前程也就毁了。他赶紧安慰李云霞:“你千万别干蠢事啊!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再谈。我今天要参加一个会议,一整天。这样吧,晚上我们南苑见,好吗?”搁了电话,朱耀文在椅子上愣愣地坐着。这情况来得太突然了,使他毫无思想准备。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是李云霞另有相好?想丢车保帅,让自己当替罪羊?还是……朱耀文想起妻子那张蜡黄的脸,干瘦得如木乃伊似的身子。会不会是妻子自身有毛病而嫁祸于我?别看妻子长得没有一点女人样,但却工于心计,一个专科生竟评了一个副高级职称,这在她的同龄人中绝无仅有。朱耀文心中打了个寒战,立时拉开抽屉,从里面的最底层翻出那本判他“死刑”的病历。他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打到那个给他做检查的医院:“我找陆文安医生!”电话那头的回答令他惊讶:“我们医院没有叫陆文安的医生。”朱耀文脑中划过一道亮光。他抬腕看看手表,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朱耀文不再犹豫,立即开车去了医院。说来也真巧得很,当朱耀文挂了号来到就诊室,一眼便认出当班的正是那次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但他不姓陆,而姓杨。杨大夫认真给朱耀文做了检查,含笑地同他开着善意的玩笑:“不要发愁,器件好得很呐!”接着在病历上写下了四个龙飞凤舞的草体字:精子正常!每天接触的病人太多,又时隔三年,杨大夫自然认不出朱耀文了,当然就更不会想起三年前那次截然相反的结论。一切都明白了:是妻子有毛病!走出医院,朱耀文感到窝火极了。这女人也太歹毒了,差点儿断了我朱家的香火,还要让我把罪过顶在头上!平日,朱耀文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到家里,时常还从内心中生出一丝对妻子的愧疚之感。今天想来,自己也太无能了,竟然被她当猴一样耍了。朱耀文真想马上去找那女人,扭住她的脖颈,当着大家的面辱骂她一场。这样想着,朱耀文的脚步慢下来,抬起头,眼中放着亮光。一对夫妻迎面走过来,进医院去了。女的挺着大肚子,男的轻轻搀扶着她,一副小心谨慎的神态。这又触动了朱耀文的心思。自己是男子汉,何必跟那女人一般见识?羞辱她一顿,自己又能得什么好处,不是连自己的名声一起败坏了吗?既然李云霞能给自己生孩子,那何不与那黄脸婆离婚,同李云霞结婚?想到这里,朱耀文不再生气,不再愤恨,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忧愁恨日长,开心嫌日短,朱耀文感觉时间也过得快,一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晚上下班后,朱耀文驾车去李云霞的集体宿舍,把她接来。为表示庆贺,也是对李云霞表示安慰,朱耀文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她喜欢吃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喜悦,只有同自己亲密的人共享时才显得欢愉而有意义。此刻,朱耀文想到了妹妹朱小敏,想让她知道这一消息,以分享自己的快乐。但当他推开妹妹虚掩的房门,见她睡得正香甜时,他又不忍心叫醒她了。妹妹是公共汽车司机,工作很辛苦,一天下来累得连腰都挺不起来。他犹豫了一下,又轻轻将房门带上。朱耀文打开一瓶一九七〇年出产的法国金奖葡萄酒,斟满两杯,举起杯子,喜滋滋地看着李云霞一双含情黑眸:“霞,为我们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干杯!”叮!酒杯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他太高兴了,所以将这瓶高档酒打开,要和心爱的人共饮同乐。但朱耀文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瓶琼浆已被人溶进了一种烈性毒药。而朱小敏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才醒来。她感到小腹有些发胀,便起来上厕所。从卫生间出来,她发现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忘了关灯,便走到客厅去。当朱小敏来到客厅,看见哥哥朱耀文搂着一个女人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心想他们怎么不到床上去睡呢?“哥!哥!”朱小敏叫了朱耀文两声,不见回应,于是便过去用力推了朱耀文一下。朱小敏这一推不打紧,顿时惊得她花容失色:朱耀文的身子一下滑落到地板上,那个女人也跟着滚落到地板上。她赶紧蹲下身去扶朱耀文,发现他的身子已经僵硬,用手指在他鼻子下探了探,已经没有呼吸。“啊!”朱小敏大叫一声,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急慌慌跑进卧室,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了徐凯歌的电话。公安机关出警是高效的,不一会儿,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带领法医等一干人便赶到了现场。勘察,拍照,取样。现场上忙而不乱。朱耀文的身体仰靠在转角沙发的地板上,李云霞依偎在他怀里。他们表情自然,面呈微笑,看不出有一丁点儿痛苦的感觉。似乎死神的召见也很温柔。勘察完现场,欧阳云宏令人将尸体运回公安局,做进一步的解剖鉴定。朱小敏一直默默无言地倚立在墙角。她眼睛红红的,两颊有泪水流过的痕迹。失去亲人的悲痛,使她脸色变得如失血般的苍白。欧阳云宏走过来,招呼朱小敏在沙发上坐下,安慰了一阵,然后问:“能说说昨晚发生的情况吗?”朱小敏摇摇头,神情凄然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睡着了,不知道我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起来,见他们睡在沙发上,我叫他们不应,便上前去推了他一下,他倒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说着,泪珠又从她眼眶里滚了出来。“和你哥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认识!哥多次带她到这里来过夜。”“知道她叫什么,在哪里工作吗?”“她叫李云霞,是市歌舞团的一名舞蹈演员。”朱小敏沉吟片刻,忽地抬起头来看着徐凯歌,说:“昨天下午回来时,我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把碰到那个女人从家里出去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徐凯歌听罢,有些不满地说:“嗨!你当时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们?”“我的手机没电了,这里没有公用电话。我当时肚子又疼得厉害。”朱小敏低声解释说。欧阳云宏瞪了徐凯歌一眼,安慰朱小敏说:“当然,这不能怪你。你仔细想想,还有其他情况吗?”朱小敏说:“那女人骑一辆紫红色摩托车,我记下了车牌号,号码是05-00835。”“今天就这样,我们走了。请你节哀。如果想起来其他什么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欧阳云宏同朱小敏告辞。离开南苑小区之后,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兵分两路,由徐凯歌去调查那辆摩托车,欧阳云宏决定去平湖宾馆摸摸情况。平湖宾馆里的人还不知道朱耀文被害的事情。当欧阳云宏出示了证件,说要了解一下朱耀文的情况时,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周小芹睁大眼睛,惊诧地看着欧阳云宏,小心地问:“朱总有……什么麻烦吗?”欧阳云宏觉得暂时隐瞒真相为好,说:“没什么,一些小事。”周小芹请欧阳云宏在沙发上就座,然后给他沏了一杯毛尖茶。欧阳云宏呷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问:“周秘书,我想知道,朱总经理这两天收到过什么私函没有?”周小芹惊愣了一下,回道:“有!昨天下午收到的,还没来得及交给朱总经理。”说着,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欧阳云宏:“喏!就是这封。”欧阳云宏接信在手,从信封上的笔迹看,和在钟一鸣房间发现的那封信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因为办案的需要,这封信我带回公安局去了。”欧阳云宏说着,打开公文包,将信用证物袋封好,然后拿出一份《滨海市公安局物品收缴清单》,填好了内容,交给周小芹,起身告辞。待欧阳云宏回到公安局,徐凯歌已先他而回了,正趴在桌上聚精会神地看一份材料。“有收获吗?”欧阳云宏问。徐凯歌抬起头来,说:“毫无收获!那辆摩托车是偷的,失主已经找到。”欧阳云宏笑笑,这在他和徐凯歌的预料之中。他打开公文包,取出那封信递给徐凯歌,说:“我这一趟比你强。”徐凯歌戴上手套,抽出里面的信纸,看完信,若有所悟地说:“如果不出我所料,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十有八九是光华机床厂的魏光明了。”欧阳云宏饶有兴趣地问:“何以见得?”徐凯歌扫了桌上的那份材料一眼,分析说:“钟一鸣、朱耀文和魏光明这三人读高中时关系特密切,拿现在的话说叫死党。钟一鸣遭杀,朱耀文被害,而且都收到一封内容相同的信,这说明什么呢?信上的内容已讲得很清楚,十五年前,也就是他们读高中的时候,与那个‘安琪儿’结下了很深的冤仇,现在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从他们三人当时关系的密切程度看,可以肯定,魏光明也是参与者。你说呢?”欧阳云宏赞许地点着头:“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这时,法医从门外进来,将一张报告单递给欧阳云宏,说:“尸检情况证明,朱耀文、李云霞二人系服用了国外生产的一种强力类固醇新药,因过度兴奋导致心脏衰竭而死。由于这种药能溶于酒精,事后却很难查出服药的痕迹,反应症状很容易被误认为因酗酒而导致酒精中毒。”欧阳云宏问:“医院里能买到这种药吗?”“不能!这类药物控制极严。而且,这种新药我们国内目前不能生产,进价很高,只有市里几家大医院有,但存量很少。”法医说。“好,辛苦你了。”法医离去后,欧阳云宏问徐凯歌:“关于下一步的侦查行动,你考虑好了?”徐凯歌说:“反客为主,这次我们得走在凶手前面。”欧阳云宏微微一笑,欣慰地点点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