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十级路痴（1/2）

夏铭走后店里又恢复了宁静，虽然偶尔又来过一两个顾客，但未霜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

晚上九点左右，正是街上各种霓虹灯争奇斗艳的时候，未霜则站在蛋糕店门口等未文锁店回家。

前世，未文也是每天差不多这个点回来的，所以家里一般吃饭较晚，一家三口说不上甜蜜倒也温馨。

随着头顶未记蛋糕的霓虹彩灯熄灭，店里暖黄的光也随之落幕，只有一方方别处的精彩映在玻璃门上。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店前的铁皮卷帘门被钩子缓缓拉下。

未文将钥匙重新挂上裤腰带，开口道：“你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好像跟你玩的不错。”

在他印象里，自己这个女儿出了奇的内向，除了黎冰那一个朋友就没什么朋友了。就连她今天忽然来店里找自己，他也有些吃惊。

未霜提袋子的手猛的紧了紧，面上故作轻松，“啊？哦，她呀，她叫夏铭。最近新交的朋友，关系一般般吧。”

“嗯……”未文微微颔首挠了挠眉心，像在想什么，随即又道“不错，挺好的，霜霜要多交些朋友，变得开朗些就好了。”

未文说着走过来自觉地取下了未霜肩上的书包和手里提的书，“就是跟你的背影太像了，她刚进店里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以为你出去又进来了呢。”

“有这么像吗？”未霜洋装吃惊般笑道。

未文哈哈笑了起来，那双做惯了蛋糕、捏久了粉笔的温厚手掌轻轻拍着未霜的后背，“跟你一样的长头发，要不是你爸爸我目测了身高还真以为是你，把我吓坏了。”

未霜莞尔一笑，低下头沉默了起来，心里沉甸甸的。

两人并排着跨上单元楼梯后一股淡淡的霉味迎了上来，夹在干燥的空气中极不易察觉，但她却很熟悉。

比那天她冒着雨离开这里时候的味道要淡很多。

上到二楼时她缓缓放慢了脚步，两人间拉开了距离。

未霜抿了抿嘴唇，还是开了口，“爸，我明天要和同学去图书馆。”

“去就去嘛，我还能拦着你？”未文回过头搭话，却不知未霜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未霜的手又不自觉紧了紧，“我是跟夏铭一起去。”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蓦然沉了沉，几秒钟后未文道：“那个孩子挺好的，你跟她去我也放心。”

未文说着又迈起了脚往上走，刚走一阶楼梯才再次开口，“你妈哪儿我帮你糊弄糊弄就行了，没事的。”

她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也松了松。

那‘挺好的’的三个字虽然算是未文比较中肯偏高的评价，但是她听得出来中间几秒的停顿代表什么意思。

自从她重生到现在，她知道夏铭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次次年级第一的夏铭了，还染下了爱迟到这个习惯。

在老师和家长眼里她就是一个作风不良的学生。

而这些情况班主任创的家长群里每天都会有批评通知的，盛梅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对自己这么严一定不会让她跟这样的学生在一起。

而相对盛梅来说，未文不会在意这么多，要开明很多。但即使这样她提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杂了点赌的成分，不过还好，她赌对了。

回家后吃过晚饭，未霜平躺在床上，房里没开灯，只有书桌上的台灯闪着微弱的暖光，眼睛盯着窗外发呆。

尽管重生后她喜欢的那个人变得不太一样了，但是已经喜欢了这么多年，就算她只剩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也足够让她一生都放不下，一辈子去回忆、去眷恋。

桌上的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她的手指不觉跟着一点点打着节拍。

忽然墙面闪起了一道白光，她坐起看去，原来是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划开屏锁，一条消息映入了眼帘。

——霜霜，在不？

是夏铭发来的。

看着弹出的对话框，未霜唇角扬了起来。

手指刚覆上键盘，又来了条消息。

——你明天坐什么车？我给你规划一下路线。

未霜疑惑：规划路线？需要吗？

白色的屏光照在她脸上，眼里神情复杂。指尖在键盘上打出‘不用’又迅速删掉，发了条‘麻烦你啦～’过去。

未霜重新坐回书桌前写作业已经是晚上十点。

伏在桌上刷了一会题却被一道数学题给难住了，思索许久也写不出来，只在纸上写了个解字便没后续了。

对她来说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数学都是她不可逾越的鸿沟，但偏偏她又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

习惯性的枕上小臂，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虽然这段日子她把各个科目都恶补了一下，效果虽然显著，但如果考试的话想保持原有成绩还是有点悬，尤其是数学。

毕竟时间久了，一时想捡起来没那么容易。

未霜叹了口气，眼里的题渐渐没了形状只剩下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头一沉不知不觉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或许梦里会有答案。

……

“整天弄你那些破蛋糕子!家里的事一件都不管!”

……

“别人做生意挣钱，你净赔钱!我看早点关了实在!”

“霜霜到时候上大学有的是用钱的地方！我是不管的！看你那些个蛋糕能不能供她上学!”

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好的瓷碗就碎在了未霜跟前。

除了锋利的瓷片还有她满地的绝望。

……

未霜猛的从从桌上弹起，脸上惊魂未定，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她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将耳朵小心地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所幸只是梦，没有成为现实。

她重新坐回桌前松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梦见父母吵架的情景，像实时发生在眼前似的，即使过去很久也记忆犹新。

盛梅不是真的缺钱，她只是不想父亲开蛋糕店，她说那是不务正业。

未霜扬起头轻轻拍了拍脸不再去想。

“翁～嗡～嗡～”

桌上时断时续的震动消息响起，未霜回了回神。迷迷糊糊地滑开手机，除了几条垃圾广告，其余几乎都是夏铭发来的消息。

——十一点了还在吗？

——坐公交的话，你可以直接到广场站下车。

——如果坐的士的话，可能会绕一点。

再往后翻，还配上了一张她自己手画的广场示意图，站点和站名都标注的很细。

——你先凑合看吧，实在不行我去接你。

未霜点开看了半天愣是没怎么看明白，也不明白夏铭对她为什么那么积极，与其说积极这股劲儿倒更像是担心。

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全班都知道她不爱出门，亲近的朋友还知道自己方向感极不好。说不定是黎冰跟她提过也说不准。

未霜撇撇嘴正发挥脑洞想着，屏幕上又弹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