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人呢!(2/2)

“人呢!人呢!”傅钰承发狂似也,一脚揣在个奴才身上,不带那人颤巍巍爬起,胡乱揪起另一个小太监,发了狠地质问,“她在哪!”

“奴,奴才不知……”

长春殿卧房内空无一人,身后大床上只有乱糟糟的一团被褥,梳妆台上放着许乔每日佩戴的九凤绕珠赤玉镯。微启的窗扉下,一盏暖炉独自燃烧着,灰蒙的烟尘四散开来,绕上房梁。

屋里是一片暖洋,却浸着刺骨的冷往心上戳。

寒冰一样的院落跪倒大片哆哆嗦嗦的太监宫女,地上有昨夜倾泻的水渍,顺着衣袍融进肌肤,窒息般的凉。

龙袍男人英俊的面容在窗扉外透入的光熙间,一时显得格外阴魅。

他眼露狠厉,又是一脚于太监胸口。

长春殿当差的小太监忙绊手绊脚爬起,趴跪在男人身下,语调颤抖,“皇上息怒,奴才们这就去找娘娘……”

烧蓝骨瓷茶壶被傅钰承凸起青筋的修长手指紧握,一把摔在那太监泛白的脸,几条鲜红沿着鬓角而下,顷刻间便有些抽搐,跪伏不敢语。

他怒火烧得更旺,面色阴郁能滴下墨,眼眸嗜着猩红,血色蔓延进每个垂头太监宫女的心口,不寒而栗。

“没用的东西,早做什么去了!”他盛怒难遏,赤眼大骂,双拳握得发颤,“孙自钟!”

身后颤颤巍巍的太监弯腰上前,整个人抖筛般颤动着,额上冷汗已是一层又一层,忙回道:“皇上……”

“拖下去杖毙!”

一双锐眼里填满红光,难以抑制的怒火在他全身翻滚不停歇,似飓风般的疯狂奔涌,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挡它嗜血的念头。

包括孙自钟在内的众人皆是大骇,这样凶残暴戾的皇帝几月不见,大家忘却曾经如鬼魅的他,现下竟是愈发让人惧怕。

“皇…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去找,奴才去找!”

“皇上!皇上——”

满身泥泞的太监扣头,额上是刺目的红与污秽的泥掺和,只一瞬就被孙自钟指挥着带出大厅来到前院杖,重重的尖叫呻/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腔,全都噤口不敢言,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无人敢求情,更无人敢忤逆怒火中烧的皇帝。

唯一的救星,便只有突然消失不见的贵妃娘娘!

大波的太监侍卫们浩浩荡荡,四处搜寻突然失踪的贵妃娘娘,皇宫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深居永福宫“安心静养”的太后都被惊动。

现下最惶恐的是伫立人群中的兰月,前不久她才被皇上好生叮嘱了一番要照顾好贵妃娘娘。

现下可如何是好,若是娘娘真找不见,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都难保……

……

春寒料峭时节,御花园已经蒙蒙地有了一绿意,阳光每日充足,鸟雀南归,只天气还是一样的冷,稍不注意便会被乱吹的风害得着凉。

走在室外,许乔还得裹了大氅才能暖和。

脚上是牡丹绣鞋,里头加了空间里放着的羊毛鞋垫,暖和了不少。贴身里衣也是空间里的现代产物,格外舒适贴心。

这回出长春殿她是偷着出来的,没叫任何人发现。

原因无它,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许乔的大脑超负荷运载,且若现在要自己马上正视与傅钰承的关系,按照她的心理状况还不太能接受。

所幸选了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偷溜出来瞎逛,没让旁人跟着。

一路从御花园逛到了偏僻的福秀宫又经过了束月殿,竟是一个人都没碰见,这是什么巧合?

许乔拿了梯子进束月殿里头看,光景还是一样,只是看着没以前那么萧条。

原本石块遍布、风沙走石的院落种植了些小树苗,看着就半人高,树龄应是不太大。院边角落的古井长满青苔,那只破得不行的木桶竟安然无恙躺在井口。

尤记那时,这口井里的水让小钰承洗了一次冰水澡,被冻的那个小样子简直不要太可伶,竟是糯糯地安慰自己不冷。

迈步进正屋,里面的物品摆放位置同两人离开前并无差别,只是好像很干净的样子,摸上去也没有灰尘。

最里边的大床上脏臭的被褥没了,一层薄薄的干净褥子垫着,角落里整齐叠了一张洗得泛白的布料。

许乔俯身去瞧,竟是曾经给钰承盖过的那张毛毯!

不过四角中有两个角都被烧毁,黑如炭的印迹遗留,清晰无比显现。

许乔蹙眉,这毯子怎么还在这里,都多少年了。

好像是那时候来到宁国的第一年的冬季,悄咪咪拿了给他藏在被褥里保暖,上面缝制的是一只萌系小狗图样,九岁的小钰承见了喜欢得不行,每个冬日都要拿出来盖盖才觉舒心。

许乔感叹于时光,敛眉静默。

早已物是人非罢了。

翻出束月殿院墙,许乔经过了厨房,踟蹰半刻还是没进去,只探头瞧了几眼,没几个人便独自又迈步走回长春宫。

待她一路平缓走到殿外,便听一阵刺耳绝望的哭喊声喧天,心下诧异,加了速度进入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乔上线

老规矩,还是加更吧,9点发~很肥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