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心虚（1/2）

又是平常的一天,钰承一早去了上书房，许乔一个人在房间里舒舒服服睡大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这样的生活实在让她心有负罪感。

别过了好日子变懒散,到时候回去抓犯人都抓不到了。

秋老虎正是猛烈,她今天去了一趟厨房,回来已经是满头淋漓,身上躁得慌，心里也烦。

张大厨现在差不多算是在厨房养老,许乔时不时会过去探望他，那些下人们知道他与自己关系不一般，私底下便不敢使唤他。

只是那郭永德……不知为何,自从她跟在钰承身边做事后,每回见着自己都没个好脸色，黑得跟酱油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今儿天实在难受，许乔便想着去厨房让大厨做点清热解暑汤,到时候她给钰承端去,他天天去校场练武实在辛苦，顺便还能去厨房看看大厨的近况。

谁知道一去,刚好碰上了郭永德和李丰。

小太监李丰倒也还好,这两年经历了亡国，心智稍微成熟了些,见着她还是如当初一般热情。

就是隔壁的郭公公……

看她眼神不对,说话也阴阳怪气的,真是受不了。

许乔不愿再想，免得生烦，端了解暑汤就往重华殿走。

四点半不到,钰承还有半小时就能下课，等她回去洗个澡出来刚好他就回来了。

哎，自己一天天的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每天想想怎么给钰承这孩子做点事倒也能打发时间。

毕竟是局里交代的任务，就算自己被他们暂时忘记，那也得好好干不是。

前两天没闲住，她又发了几条信息回去。

还是老样子，不过信号灯亮了，说明已经接收，前几年发回去可是什么显示也没，弄得她心里没个底。

这样是不是代表自己距离回去的日子快到了？

一路想着，身上不自觉又冒了好多汗珠出来，密密麻麻布在肌肤。

烈日暴晒中，像是有火炽烤在背脊，许乔加快脚步，到殿里也才刚好四点半。

几个下人在打扫卫生，柳蔷见她回来，放下擦瓷器的布，裙摆随风飘，忙上前接过碗，却被她缩手避开。

“没事，我自己拿，你先去忙吧。”步子仍是迈地急促，许乔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放好回去洗个温水澡。

柳蔷身子一僵，笑着想跟她说什么，只是许乔走得快，一下便离了她老远。

看着她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干活。

许乔先是把汤放到了钰承房间的桌上，又收拾了一番桌上乱放着的茶盏些，随后转身就要走去隔壁浴房。

只是……

后边的浴室门怎么开着？

这里除了自己，就连柳蔷孙自钟他们都进不来，隐隐约约好像还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纳闷，总不能是钰承吧，可他今早还特意跟自己说要晚点回来的，难道提前下课了？

带着疑惑，许乔还是慢慢踱了过去。

提裙猫腰，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木门竟然没有合上，三分之一的缝隙透露在外，她只要稍稍垫脚便能窥视一二。

今天阳光足，但屋内视线并不怎么好，许乔只能淡淡瞥见有个人影四处晃动，墙上还有黑色影子。

她心下一惊，倏地就想到以前看过的宫斗剧，会不会是哪些个不轨之人想搞事情。

五指已经轻放在了门框边，动动指头就推开了一点，视野更开阔，莫名地就止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胡乱猜测到底是谁在里面。

待到门缝能完全容纳她的视线后，抬眼望去，竟是意想不到的人。

钰承……

他什么时候下课的？

只见他背对许乔，面前有个大浴桶。

上半身寸丝不挂，唯有下面一条单薄的亵/裤套着。肩膀搭了一条长湿布，未拧干的水珠沿着他单薄的脊背蜿蜒淌下，滴到干燥的地板。

少年的身体带着年轻的张力，肩部纹理清晰，肩胛凸显，手臂在校场几月的锻炼下隐隐初现肌肉雏形。

他微微仰着头，好像有晶莹从他侧身的喉结滚落在地。

空气中一时凝固。

许乔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本就悬着的一颗心更是加速跳动起来。

她这是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眼前被自己照顾了四年的男孩真是不小了，再不是当初那个瘦弱无力、被人控制的小可怜……

不过……

他身上伤痕竟然这么多？

大大小小，稀稀落落，几乎没没有哪块区域幸免。光是背部就有几十条痕迹，更别说看不见的前身，还有腿部……

许乔只给他洗过一次澡，也是八岁那年唯一一次，还是在大晚上开着昏暗电筒的时候，光想着要洗干净，压根没怎么注意他有多少伤。

想不到如今竟留下这么多疤痕。

怪不得他从不愿让别人看，不让别人伺候沐浴；怪不得练个武不管再热再闷也不脱衣服……为了维护内心微小的，可怜的自尊心……

胡乱想着，手心不自觉浸出些汗渍，钰承抬手拢发，随后放在了裤带上方，她拂在门板边的手一滑，低沉的吱呀声在安静的空间响起，两人都被惊扰。

“谁！”

许乔咯噔，趁着人还没转头，慌乱踮脚逃离。

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追来，出了房门她就手忙脚乱快速奔跑起来，身上的躁意早被忐忑代替，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是故意要看的！她不知道！

这一跑谁知道跑去了哪里，停下来已经是殿里的另一头，一个人影也没有。

许乔叉腰喘气，脚步发虚，大腿被灌了铅，身上汗水浸湿衣袍，难受极了。

头顶的阳光异常猛烈，明明是快要下山的时候，怎么没见暗沉下来，照在脸上有点痒痒的，久了甚至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