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庶妹(3/4)

“阿桃,让你母亲先歇息。”郁岁游面色沉静,抬手虚指右首的位置,“你来坐下,爹爹有事与你商议。”

换作以往的脾气,郁桃不会听他的吩咐。现在脚步受梦的驱使,还是停下了。

她隔着屏扇扫了眼,看见母亲已经睡着,床头有丫鬟大夫候着,汤药一应不少。

挪去座椅这几步,她心里没少揣摩。父亲赶回来这一场梦已经应验,现在流程应该是走到了三座庄子?

郁桃眉梢展开,是有些高兴的,按捺着,“父亲有什么话要嘱咐吗?”

郁岁游看她一眼,没说话,手里的杯盖撇着茶碗中的沫子,两三回过去,才吩咐下人,“先请屋里各位族亲各位长辈回去休息,今日都劳累了。”

屋里人三三两两散去,门扇开盒,钻进来两股子风还吹灭了两盏油灯,丫鬟燃了火拾去点,被郁岁游止住。

听见廊上吱呀的合门声,这屋里的人算是走净了。

郁桃头次这么坐的住,慢慢抿着茶等父亲开口。

堂中的灯少,郁岁游一半身子都坐在阴影里。“段家和我们郁家维系近百年,岐生与你这一回也是诸多人盯着的,堂里几位长辈都是见证。”

“阿桃知道。”

郁桃不大习惯父女两人在灯下说话,火苗燃的暖,心里窜出的那种令人别扭的感情。

她抬脚踢了踢裙边,那块沾了泥,已经将皮肤泡的发痒。

郁岁游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没像往常斥她,只继续,“段家是经了三皇两帝大族,比之我们郁家,过犹不及。内里复杂,你过去也怕难熬。”

这会儿话才转圜至重点,郁桃嗳了声,算是回应,这不,地契要来了。

她和裙子较劲儿,没看见郁岁游嘴张了三回,才发出声,像含着什么难隐之言。

他咳了两声,嗓子还是发哑,一字一语道:“原本你嫁过去,是不得已背了祖命。段哥儿……”

郁岁游喘一口,“段哥儿有些学问在身上,但是也不算个十全人,又是那样的大族。你妹妹从小待人处事比你周全,治家御宅的本事比你更精些,性子温软良善,刚才爹爹和族里的长辈商量,这桩婚事还是……”

黑黢黢的园子有被落雨砸的索响,檐上的灯笼险险吹高又落下。

郁岁游的声音也跟着落下,“你还是不大合适......”

这段话郁桃听得不仔细。

不知是先前被梦里太过美满,被丫鬟喊醒已经有隐隐约约梦破的兆头在。

她心口忽的被一股绳扯痛,强烈的酸涩苦灼腾上来,一瞬又褪去,反而剩下麻木居多,顺带着有些惋惜那三座大宅子。

郁桃眼不大明显的涨红:“您是什么意思?”

郁岁游沉默一瞬,道,“婚事至关紧要,你段伯已经和我见过了。”他叹了口气,看向郁桃,“阿桃,姻缘夫妻要讲缘分,强求无用。”

这已经是十分委婉的说辞,段家长子求生求死,说不愿意娶郁桃已经有一阵子,只是段家按捺着,直到段岐生夜夜宿醉,差点一个跟头栽进塘里,段夫人心疼的不行。

郁桃气愤不已,眼眶涨的通红,“您是考虑周全了,那有没有想过明日之后,我以后呢?成了满城人嘴里的笑话也没关系吗?”

“并非退婚。”郁岁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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