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三更合一（2/2）
“陆老板，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快消品市场需求旺盛，我们整个产业链，没有哪个环节是闲下来的。仓储、进出货的事情更是最为头疼。”
“小辉哥蔡老板都信任你，我们自然对你的专业水平也没有怀疑。只要软件能解决问题，我们是一定会付钱的。”
听完舟哥的话，陆云薄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些人并非对软件没有兴趣，只是在等待适用于他们生产场景的新功能。
“舟哥，我也和你实话实说。我需要更多的人手，组建新的团队，才能完成你们的需求。可以给我多一些时间吗？”
“你需要多久？”
陆云薄想了想，说道：“两个月，两个月之内肯定能完成。”
他估算过，一个月用来组建新公司，一个月用来开发软件，这就是他所需要的时间。
“好！”舟哥高声说道，“其他的老板是否同意我不敢打包票，但要是能在两个月内完成，我愿意跟你们签授权合同！”
—
红星百货三层，陆云薄姗姗来迟。
高翔和贺飞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他从楼梯口上来时，两人的目光就没有挪开过。
他大步走到两人面前，屏气凝神，然后缓缓开口：“我决定了，咱们开始筹备软件公司。”
时间凝滞片刻，转瞬，高翔的柜台那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三层的老板们刚刚从冬日的早晨苏醒，迷糊之间被吓了一大跳，纷纷皱着眉毛，投去嫌弃目光。
潘凯最为靠近高翔，刚才几人的谈话他听得真切。他整理着货物，隐隐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天，陆云薄和贺飞在黎辉的工厂里，又进行了一天员工培训。
员工培训完毕，黎辉和陆云薄商量好，软件的授权费用下周一支付，还是老样子，打到高翔的账户上。
高翔留在店里卖货，同时抽空给秦宇航打了个电话。
虽然是周六，但银行的客户经理却没有假期可言，秦宇航这两天要陪客户，他和高翔约好下周一早上见面。
---
转眼到了周一。
陆云薄到达红星百货的时候，秦宇航在夏荣柜台那里，两人正在闲聊。
“秦经理，你怎么来的这么早？”陆云薄问道。
秦宇航搓了搓手，说道：“多亏了荣叔，不然我要在楼下冻成冰人了。”
秦宇航和高翔原本约在早上九点，但是他八点多就到了。
红星百货虽已开门，但是负责值守的保安，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外来人员在这个时间点进去。
他百般解释，还说上次他们农业银行和红星百货还有合作，但保安依旧不松口。
幸好夏荣今天早来，保安才把他放了进来。
“谢谢荣叔。”陆云薄说道。
夏荣笑了笑，开口问道：“怎么，你们也要找小秦贷款吗？”
“嗯，是。”陆云薄点点头。
“昨天我看你们三个一阵欢呼，到底有什么高兴的事啊？”夏荣问道。
“没什么……”陆云薄犹豫了一下。
虽然他和夏荣现在关系尴尬，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于是接着说道：“我们贷款是准备要开软件公司了。”
“好事情啊。”
夏荣虽是祝贺，但陆云薄却觉得语气有些别扭。
“你们卖电脑的规模都这么大了，做新公司想必需要更多的启动资金。”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们准备贷款多少钱啊？”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陆云薄说道。
夏荣下意识地看向秦宇航。
秦宇航连连摆手说：“荣叔，这个我们还没谈呢。”
夏荣默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肯定比我贷到的钱多。”
这句话让另外两人顿时僵住，尤其是夹在中间的秦宇航。
他左右两边的客户，生意规模差距明显，能贷款到的钱自然也不同。
在他看来，夏荣似乎是在暗示，自己没有帮他拿到更多的贷款。同时有些自怨自艾的意味。
好在高翔此时到达，远远叫了两人一声，他们赶忙和荣叔告别，回去高翔柜台。
既然高翔来了，秦宇航也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高翔从抽屉找出货单，比对着货单，给秦宇航介绍店里的所有资产。
随后他又取出账本，交给秦宇航。
秦宇航查看账本时，高翔问道：“秦经理，您看我们大概能贷到多少钱？”
“现在我还没法告诉你们，你们的资产比较多，我需要找一个专业人士来清点。”
“另外，你们是为了开展新的软件业务，并非扩大现有规模。关于这一点，银行需要评估你们新业务的盈利能力。”
“通过你们现在和未来的盈利能力，再加上抵押物，才能估算出最终的贷款金额。”
他说完，把账本还给高翔，笑着补了一句：“高老板生意不错。”
陆云薄开口问道：“贷款手续要花很长时间吗？”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加快脚步。
“应该不费什么功夫。”秦宇航看看放在柜台上的日历，“后天早上，我会和我同事再来一次，评估你们的资产。”
“除此之外嘛，都是些纸上手续，我帮荣叔办过一次，流程大概也差不多。”
陆云薄问道：“你上次不是说，工商工信改组，影响沟通之类的。”
“已经没事了，他们的效率还挺高，年前已经把内部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现在银行和他们新部门又重新建立联系，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陆云薄这才放心不少。
---
周三一早，秦宇航如约再次到来，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银行职员。
男职员例行公事，拿了一张列表，和高翔一起，逐一统计柜台里所有电脑和贵重的配件。
女职员和秦宇航一起，问陆云薄和贺飞软件公司的运行模式，盈利方式，产品定价——两人对此都不太了解，所以陆云薄多花了些功夫解释。
花了一个早上，银行三人的工作终于做完。
秦宇航捧着一个文件夹，边看边说道：“按照对你们资产的估价，算上电脑的折旧，还有对软件业务的预测，我们银行可以贷款给你们18万元。”
陆云薄快速计算一下，面露欣喜，说道：“相当于一比一的比例贷款给我们了。”
秦宇航点点头，说道：“你们的资产多，电脑生意盈利稳定，在我们看来是偿贷能力很高的个人企业。”
“另外，我们没有接手过软件公司的业务，如果未来你们利润可观，我们还可以追加贷款比例。”
高翔对陆云薄说道：“小辉哥他们的软件授权费，买电脑的钱，算上这两笔回款，一共能凑齐二十多万。”
“这些钱足够组建公司了。”秦宇航在一旁说道。
资金的问题立竿见影被解决，陆云薄舒了一口气。
“好了，最费神的事已经做完了。”秦宇航合上文件夹，轻松地说道。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陆云薄问道。
“资料上交给领导，上面再审核一下，再打电话问问工商工信，大概也就是这些事。”
陆云薄点了点头。
“对了。”秦宇航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你们新的软件公司，是现在的子公司吧？”
“对，我们要重新分配股权，成立子公司最合适。”高翔说道。
“子公司叫什么名字？”秦宇航问道。
陆云薄高翔面面相觑，他们这才发现，新公司的名字还没有考虑过。
秦宇航转头看到货柜上挂着的牌子，说道：“现在的公司叫……吉翔？”
高翔点了点头。
“那……子公司还沿用这个名字？”
“不是不是！”陆云薄立刻否认。
秦宇航说道：“吉翔，谐音吉祥，我看这名字不错啊，陆老板不喜欢？”
果然，谐音起名法在九十年代还是一种时尚。
高翔倒是很开心，对秦宇航说道：“英雄所见略同，这名字可是我起的。”
“咱们现在做的是软件公司，怎么说也是高科技产业，起名“吉祥”，我怕别人误会咱们是搞婚庆的。”陆云薄无奈地说道。
“名字都还没起，看来子公司你们还没注册吧？”秦宇航问道。
“我们前天才刚刚决定要组建新公司的。”陆云薄说道。
“是这样啊，那你们效率挺高的。”秦宇航说道，“不过，注册子公司的事情你们可得抓紧。贷款手续可以先办着，但是要等你们公司注册好了才能放款。”
“好的，我们一定加紧办。”陆云薄说道。
---
秦宇航一行人离开后，高翔立刻给工商打电话约时间。
进来中小型企业激增，工商业务繁忙，最快也只能约到下周一。
“只能这样了。”陆云薄说道，“也不算太晚。”
午饭时间，三人像往常一样，每人买一份炒面，趴在柜台上吃。
高翔一边吃饭，一边还在琢磨公司的名称。
“要不就从咱们名字中各取一个字，作为公司的名称吧。”
陆云薄抬眼看了看高翔，排列组合道：“飞翔、云翔、云飞翔。”
说完这三个名字，他笑出了声，“真是没一个好听的。”
“是啊，都听起来怪怪的。”高翔把老板椅往后一靠，仰头说道，“到底该叫个什么名字？”
陆云薄此时已经解决完毕午饭，他擦了擦嘴，收拾好桌子，站起身来说道：“你和贺飞慢慢讨论，看看到底怎么‘飞翔’，我得陪彭纭去学校了。”
研究生考试定在一月十五号，就在下周一。彭纭要考T大，她的考试地点也设置在那里。
彭纭想提前去看看考场，熟悉一下环境，刚好也放松放松心情。
对于陆云薄来说，一方面他是陪彭纭，另一方面，他马上要招新的人手。
之前黎辉投资的私立小学，从大学里招了一名大学生做老师，陆云薄以此为启发，也打算从大学入手。
他自己就是计算机毕业的，他非常清楚九十年代学计算机的学生，就业情况有多么惨淡。
趁着今天来陪彭纭，他刚好去计算机系摸摸底。
陆云薄彭纭到达T大的教学楼下，就遇到了上次彭纭报名时认识的一个女孩，此人正是T大的学生。
在她的带领下，他们把下周要考试的那栋教学楼由下到下走了一边。随后又绕着校园园区逛了一圈，再次熟悉一下路线。
“下周研究生考试加油！希望我们很快就能成为校友。”女孩说道。
女孩临走前，陆云薄向她打听：“哪一栋楼是计算机系的男生宿舍？”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工科男生都住在那边的一号宿舍楼，但计算机系具体住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谢过女孩，陆云薄和彭纭来到她所说的宿舍楼门前。
一号宿舍楼是一幢巨大的建筑，容纳了T大几乎所有工科学生。
陆云薄眼前是宿舍楼唯一的大门。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不断有学生成群结队的从大门进进出出。
虽然学生众多，陆云薄倒也不含糊，随机抓着路过的学生就问。
“请问同学，你是不是计算机系的学生？”
“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专业的同学？”
陆云薄运气不太好，在门口“盘问”了几人，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反倒是他莫名的行为，惹得过路的学生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再这么下去，要被当成坏人了。
正在为难之时，彭纭突然拍拍他，指着不远处一个人，说道：“你去问问那个同学，我猜他应该是学计算机的。”
陆云薄朝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正常这边缓缓走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计算机系的？”
“你看他，背的书包比别人都大，眼睛片和啤酒瓶底差不多。我大学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你们宿舍里的家伙，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打扮。”
陆云薄一拍脑门，说道：“毕业这么多年，把他们的主要特征都忘了。”
然后他又强调着补了一句：“我们宿舍里也就我比较帅。”
自夸一番，陆云薄走上去拦住了那个小胖同学。
“这位同学。”陆云薄说道。
小胖驻足，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人。
“同学，上自习刚回来吗？”陆云薄客气道。
“嗯。”小胖点了点头。
“打扰你一下，请问你是计算机系的吗？”
“是啊。”小胖再次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云薄没有回答，他侧头看一眼小胖背后的书包。厚重的书籍挤在包里，从外面都能看出形状。
他笑着指了指书包，问道：“里面装的是编程语言的参考书吧。”
小胖细细打量一番陆云薄，问道：“你也是……学计算机的？”
“我是华洋理工计算机系的，毕业好多年了。”
九十年代，计算机系的学生是个稀罕物种，陆云薄自报专业，小胖立刻就放下了戒心，把他当成了同类。
两人顺着编程语言的事情聊了下去，很快就熟络起来。
谈话中，陆云薄得知小胖是大四的学生，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还有半年你就要毕业了，工作找好了吗？”
“这个……还没有。”小胖低下头说道，“学长，你也知道，计算机专业很不好就业。”
“想做软件开发，市场上的职位很少。硬件职位也大多专注与电路，而非电脑硬件。”
陆云薄问道：“那你班上其他的同学呢？”
“成绩最好的那两个已经拿到了海外大学的offer，去美国，据说那里计算机发展得好。”
“剩下成绩靠前的那几个，都已经准备好考研了。”
“考研？他们要考本专业吗？”
“怎么可能？”小胖使劲摇了摇头，说道，“都决定考研了，干嘛还留在计算机专业？”
计算机专业这么不受人待见……
“那你报名了吗？”
小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报名了，准备跨专业考机械专业……”
“机械？”陆云薄张大了眼睛。
“我爸让我报的，说以后好找工作。”
“那你复习了吗？”
“基本没复□□愁眉苦脸，拍了拍自己的书包，说道，“这么，下周就要考试，我今天早上还在看Java。”
“Java才刚发布不满一年，还是版本，你这么早就开始学了？”
“我平时喜欢研究这些新东西。”小胖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计算机。”
小胖点点头，然后又无奈地说道：“喜欢又如何呢？还是我爸说得对，找工作的时候就知道专业之间的差距了。那些学机械的同学，都是一个班一个班的签工作。我们呢……把简历扔到市场上，连个水花都没有。”
陆云薄哭笑不得。
计算机就像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想进来。
他看一眼小胖，又问道：“要是没考上研究生，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合一嘤~~~啾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鸟和鱼1瓶；
谢谢支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