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第 293 章（1/2）

西风默然点头。

太子又看沈无疾一眼,没说话，转头看洛金玉，笑道：“想如今回府再来就来不及了,老师若累了,今儿的早朝便请个假也好。若非要坚持,便不妨去孤的宫中洗漱整理一番也好？”

洛金玉也不与他讲这客气：“臣便叨扰了。”然后轻轻拉开太子搀扶自己的手,走过去拉住沈无疾的手，柔声道，“无疾,你且领西风与廉美回去歇息。”

沈无疾点点头，领着两个小辈向太子告辞离去。

……

回去路上,西风都不敢多看他干爹,几度甚至生出了包天狗胆,想转身就跑,索性一路不停跑回西塞去！

谢皖轻咳一声,问：“西风,咱们本来说是今儿回程,但事发突然，还走不走了？”

西风如今也没主意了,支吾两声,又去偷看他干爹的身影。

直到回去沈府，沈无疾径自去了正厅，端起来福送来的热茶慢慢喝着，西风才鼓起勇气问：“干爹,出了这事儿，儿子是否要逗留京城一阵才好？还是照原计划回西塞？”

沈无疾将茶盏揣在手中，挑起眼角瞥他,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现如今倒是来问起我了？还以为您翅膀硬了，凡事儿都能自个儿做主了呢！”

西风立刻往他面前一跪，哽咽道：“西风不敢！”

沈无疾猛地将茶盏往旁边地上一砸，骂道：“我看你除了打咬你的狗，再没有不敢的！”

谢皖在一旁看得着急，可又心知此刻自个儿最好不要出声。来回这两父子得有这么一遭，他拦着反倒不好。

西风哭着道：“干爹息怒！儿子不是有意欺瞒，儿子知道干爹若知晓那事儿，必然要为儿子争取公道，可方敬雅是皇后幼弟，干爹当年急流勇退便是为了安稳度日，若为了此事闹出什么来，儿子便是大不孝，又有何面目再来侍奉您？”

沈无疾冷笑连连：“如此说来，我倒还要夸你一声孝顺？”

西风哭着摇头。

沈无疾还要再骂，可瞧见这厮哭红了脸的模样儿，一时竟也懒得再骂，只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坐那儿干生气。

许久，他的气顺了些，对上西风哀求的目光，又叹了一声气：“我当初真不该让明老头儿教你，将匹好好儿的狼教成了蠢羊！”

谢皖见状，终于上前，开口笑道：“要侄儿说，叔也怪不到明老先生的身上。”

沈无疾皱眉瞪他：“嗯？”

谢皖接着道：“有种说法，不知叔可曾听过？说是越厉害的爹娘，养出来的孩子就越是温柔，因为打小天塌了有爹娘顶着。叔乃当世英豪，我听都没听过叔在何时吃过亏，想也想不到，那西风视您如天如神，岂不就……您说是吧？”

沈无疾嫌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你什么事儿！说起来，你跟进来做什么？”

谢皖坦然道：“我怕您打西风。您骂就算了，若打他，我也拦一拦。”

西风也顾不上哭了，忙轻声喝住他，又道：“你、你先回去，我稍后再去找你。”

沈无疾提高音量：“你找他干什么！”

西风一怔，望向干爹，迟疑道：“商议回程之事？”

沈无疾骂道：“你是猪脑子吗！”

西风不解。

“真相大白，你还回什么程！”沈无疾要被他气死。

也不是说沈无疾溺爱义子，只是西塞苦寒之地，当初沈无疾不明真相，当西风着实是有错儿，要赎罪、要避开皇后他们去那儿，他就不拦着了。可如今一切水落石出，这兔崽子蠢是蠢了些，后来也着实是步步乱了，但绝不至于要受那等惩罚。何况，平南王府不还有个混账周郡陵在西塞吗，想想都糟心。

西风转瞬明白了义父的意思，却摇了摇头：“便是不为当初错事儿赎罪，儿子也已习惯和喜欢上了西塞军营的生活，儿子如今是真心想投戎效力。”

沈无疾冷笑道：“我看你不是喜欢西塞军营的生活，是舍不得谢皖！”

谢皖瞬间睁大眼睛，站在西风身后，对着沈无疾龇牙咧嘴，无声质问他怎么突然出卖自个儿！可心也猛地狂跳起来，含着少男怀春的忐忑紧张，去偷看西风的反应。

西风慌忙解释：“干爹误会了，儿子与谢皖绝无私情！儿子与谢皖不过是兄弟！儿子绝不敢再不知羞耻，谢皖更是绝无那意思，他只喜欢女子！”

谢皖：“……”我说过这话？？？？？？？

沈无疾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皖：“是吗？”

西风还在那儿道：“是的！儿子可以发誓！”

谢皖：“……”

他也可以发誓，他发誓，从这一刻开始，沈无疾再也不是他毕生崇敬的英豪了！这厮就是个棒打鸳鸯的坏蛋！

沈无疾微笑起来：“若是如此，就再好不过。”他起身，上前一步，弯腰去扶西风，“起来吧。”

西风受宠若惊地急忙起身，讨好地看他：“干爹。”

沈无疾满面慈爱地为他整了整衣襟，叹道：“干爹也不是让你今后便青灯古佛地了却残生，只不过啊，干爹终究陪不了你一世，干爹不是神仙，早晚有死的一天。”

西风忙要阻止，却见他摆摆手，“生老病死，人世常态，你干爹我这一生什么没见识过，不忌讳这个。”

西风暗道：也不知以往是谁掉了几根儿头发、白了一根儿发丝，就伤春悲秋了好久好久……咳。

沈无疾又抚摸着他的鬓发：“你得吃一亏长一智，须得从此事中明白，天下男儿多薄情寡性，除了你干娘外，再没有靠得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