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第 276 章（1/1）
接下来又过了半个月,勉强可说是相安无事。
周郡陵每回想找沈西风麻烦，就想起那个被沈西风轻轻松松用掌风震裂的脚盆……他只得劝自个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除此之外，他来到西塞后的日子不算难过,至少比谢皖好过许多。可在他自己看来,又是很不好过的。
周郡陵过惯了享受的好日子,如今虽不需要操练,就算文职公务不做也有人帮他做，可也不许他擅自出营，每天被迫待在这除了几个半老粗妇人外就几乎全都是男人的营地里,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嫖赌舞乐……他要疯了！
而他以往的好兄弟谢皖如今性情大变，也不爱搭理他了,整天忙着为先锋营选拔而摔摔打打泥里啃土,简直像脑子坏掉了。
周郡陵疑心自个儿说不定两年后也会变谢皖这样,心中不由发慌！
再说谢皖,他只知西风发生过那坏事儿,却不知那个混账男人是谁,一时绝想不到方敬雅和周郡陵身上。他如今一心为先锋营选拔做准备——实在要说分心,也是继续纠结西风那事儿。至于曾经的酒肉朋友周郡陵……当初的孙将军怎么样看不上他的，他就怎么样看不上周郡陵。如此一来,倒是叫他理解了孙将军。
但是,话又说回来，西风那儿……
两人已有许久没单独说过话了，面也见得少。尤其近日，谢皖偶然瞧见西风一面,也不知是自个儿看错了还是想多了，仿佛觉得西风憔悴许多，有点形销骨立的感觉。
是为了那些传言,为了仍旧难忘那个男的，还是……还是为了我这么久与他生分？
谢皖想到这里都要嘲自个儿自作多情。可他又怕果真是这样。
他、他还没想好呢。虽然他也不知道自个儿要想些什么……
一面如此纠结着，人已经来到了西风的营帐外。守在帐门口的小兵见着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徘徊，犹豫了下，朝他招招手。
别人叫我，我不过去就是失礼，好像我摆架子似的。谢皖如此说服自个儿，然后迅速过去。
门卫见他满脸局促迟疑，主动道：“沈公公不在帐内。”
谢皖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与沈公公吵架了还是为了前段时日的流言而避嫌？这段时日都不见你来。”门卫好奇地问。那日谢皖来找西风时，赶巧这门卫有事不在，因而也不知他俩究竟。
谢皖忙道：“哪来嫌要避？你别乱说。我是忙着准备先锋营选拔。”
门卫道：“哦，那是吵架了？”
“也没有……哎呀，你别管这么多。”谢皖问，“他去哪儿了？”
门卫道：“不知道。”
谢皖本来想问他最近西风过得怎么样，却又觉得别扭，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终道：“没事，我就路过。你别说我来过。”
说完就要走，却被门卫一把拽住：“等等！”
“干什么？要封口费吗？”谢皖低头就摸钱袋子。
“不是。”门卫白他一眼，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我是想问你，沈公公和周世子曾有什么过节吗？”
谢皖微微皱眉：“好像没有吧，至少在我离京之前没听说过。怎么突然这么问？”
门卫低声道：“周世子几次想收买我。沈公公帮过我大忙，我又岂是见利忘义之辈，可世子我也不敢轻易得罪，就偷偷告诉沈公公了，他的态度很奇怪，让我别声张，还让我问周世子想说什么，若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就让我不收钱帮周世子干……”他满脸疑惑，“周世子却也不是要做什么大事，就是打听沈公公每日行程，和什么人来往……”
谢皖一怔，也与他一样迷茫，半晌，暗道：周郡陵盯西风的梢儿做什么？难道是京中有变？可也绝轮不到周郡陵吧！虽然拿他当探子着实能让人放松警惕，可任谁脑子没坑都不会敢用他吧……
……！
若是过往，说不定谢皖还不会这么联想，可前些时日的传闻令他耿耿于怀了这么久，说得上大半个脑子都塞满了“龙阳、断袖、沈西风和男人有过那干系”这些——周郡陵不就是男人嘛！
但西风明明说那男的定了亲，周郡陵没定过亲啊……在我离京之后定的？
可西风能看上周郡陵什么啊！！！
周郡陵长得是还凑合，可油头粉面的，忒腻人了。学问？那更是没有！比我都不如！武艺就更不必说了，都不知拿不拿得长枪。至于人品？呵呵，他窑子可比我逛得勤，而且还总留下过夜！钱财权势？西风自个儿都有，何必为这些身外之物折腰？他不是这种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贪图某物，想也贪图不上，我记得嬉闹时比过，着实也是寒碜。
但凡西风没瞎眼……
说起来，周郡陵当真是被他祖父扔过来的吗？真不是追着西风来的吗？怎么就那么巧？
谢皖问：“他俩可说过话？”
门卫道：“周世子刚来军营的时候，就闯入营帐找过沈公公，他们压低声音，我不敢离太近了偷听，只知道后来不欢而散，沈公公的外衣被胡乱扔在地上，也不知道谁扔的，沈公公还发了雷霆之怒，把个脚盆都震碎了。”
谢皖：！！！
还能是谁扔的！西风没事儿扔自己外衣做什么？他那么爱干净！那么懂礼的人！不过脚盆一定是西风震碎的，毕竟周郡陵虚成那样儿，怕是摔都摔不碎一个木盆。
这就很说得通了，周郡陵纠缠西风，衣裳都扯了，西风忍无可忍，只好碎个盆儿来吓唬他。毕竟周郡陵是平南王府的世子……真是因为他是世子才不敢打吗？而不是有别的私情？
门卫又道：“后来，周世子又闯过几日营帐——每次都是擅闯！虽然每次都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可我偷偷观察，每次周世子离开后，沈公公都会格外低沉难过。最近他出门的时候都少了很多，总待在帐内练字，可我去收拾时见他的字比以往写的差多了。”
谢皖心中又是一番翻腾，面上却竭力不显，想了想，只问：“你怎么忽然告诉我这些？”
门卫忙道：“别误会，我平时对沈公公的事儿、对着周世子，真是绝无出卖！之所以告诉你……这不咱俩关系不错嘛！你和沈公公的关系也很不错。沈公公对我更是不错。我这大概得算是忠心护主！”
谢皖知道这门卫有些私人事儿倚仗过西风帮忙，与自己确实也算哥们儿，便就信了：“我去问问西风——别拉我，我不会说是你说的，放心！他现在去了哪儿？我去堵堵他。”
门卫道：“这时候，大概是去了南面那条溪涧。你也知道，军营里沐浴诸多限制不便，可他这些日子洗澡格外勤快，军营里洗不了就跑那去。但凡有空，每天都要洗，以前都不这样。”
“不要乱说！”谢皖急道。
“啊？我没乱说啊？他每日换洗衣物都是我洗的。”门卫讶异道。
“……咳，不是，我刚嘴快。”谢皖咳嗽几声，慌张地将自己的心思藏过去，“我去找他。”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红了脸，强作镇定地低声问，“衣裳脏吗？”
“啊？”门卫不解地看他，但还是回答，“不脏，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尤其最近这天气，汗都不怎么容易出，他有时候还要一天洗两趟。他洗一次，我就得给他洗一次衣服，我衣服都来不及洗，大半夜我还在洗……”
谢皖看着他唠唠叨叨的，忽然悟了：“其实你是不想洗衣服才找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