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第 274 章(1/1)

虽说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莺莺燕燕的是常态,可谢皖就算是当着纨绔的时候都暗自不喜那样。他崇拜沈无疾,便也羡慕与尊敬沈无疾的深情痴心。

西风他明明有两位那样的父亲,怎么还能做出那种事儿呢?谢皖十分纠结,却也说不好自己为何会如此纠结。

还有,那居然能叫沈西风干出那事儿的男人是谁啊?

他反正是不信西风主动勾引的对方,但西风倒也没说是被迫的……

他把京城里差不多对得上号儿的未婚贵胄都对了一遍,愣是没觉得谁能优秀到让西风都失了智……总不能是太子吧?!但太子若定了亲必是天下皆知,不可能他不知道。这就不符合传言了。

难道是个寂寂无名的穷酸书生?这他倒是着实会不认识。

也说得通,洛子石是个书生,以前也很穷,说不定西风自小随了干爹沈无疾,对这类男子格外有好感,一下子昏了头。

那也不对啊,他离京之前也没听说近些年有哪个学问与长相同时优异的书生啊。难道西风并不看相貌美丑?一心只看学问?可他一家子都长那么好看,他自己也好看,图什么呢……

谢皖越想越烦,正闭着眼睛闷闷不乐,听到同营房的士兵闲聊:“咱们这怎么突然就成了香饽饽?谢皖来了,沈西风来了,现在又来个周世子,哈哈,你们是不知道,我今天去将军营帐里送东西,见将军烦得不行,跟张副将抱怨呢。张副将安慰他说,可能是因为咱们西塞近来安稳,上头那些贵人才都敢把儿子往这送。哈哈。”

他们与谢皖关系不错,平日谢皖也随和,因此说起这些话来倒不怕谢皖计较。

谢皖倒是听了一怔,坐起身,好奇道:“哪个周世子?”

一小兵道:“平南王世子,周——”

他的声音被另一道声音盖了过去:“周郡陵。”

众人都看向门口掀帘的年轻貌美男子,几个小兵急忙起身问好,谢皖愣了下才开口:“周郡陵?你怎么也来了?”

来的正是那位周世子周郡陵,他身着锦衣,一副潇洒倜傥的模样,笑吟吟打着扇子四处看看,最终目光落到谢皖身上:“两年不见,皖弟变了许多啊。”说完,笑容迅速消失,哭丧着脸道,“你是不是有毛病!还要进先锋营!你怎么哄的孙将军?他居然亲笔写信给你爹!!!然后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大家都知道了!然后!我祖父非要把我也送!过!来!”

众人:“……”

周郡陵坐到谢皖身边,欲哭无泪——一路上已经哭完了:“兄弟这回被你害死了!”

谢皖:“……”

嗯,这个周郡陵,以前就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说起来也是至今未婚,但一来没有定过亲,二来谢皖绝不相信西风看得上他!这家伙也就一张面皮过得去,论起别的,还没当年尚在装纨绔的谢皖强呢。

周郡陵哭哭啼啼地和谢皖叙了会儿旧,主要是诉苦。说孙将军前不久居然致信谢将军,夸了夸谢皖,谢将军大喜过望,赶上回京复命,居然拿着孙将军的信到处炫耀!

谢皖完全无法想象自个儿那个爹能干出这种事儿!他宁可怀疑周郡陵出现了幻觉。

周郡陵又说,他们以往那帮子纨绔如今人人自危,因家中人有听说此事的,都跃跃欲试,犹豫是否也要将他们送来。正当众人犹豫时,周郡陵他祖父、老平南王当机立断,不顾家人劝阻,坚持将孙儿送过来!

周郡陵离京不似谢皖那般匆忙,他也不敢忤逆祖父,便认了命,只想办几桌与狐朋狗友的离别宴席吃,却不料,没几个人敢来,一问,都在为了逃避步谢、周后尘而八仙过海——有的装病,压根走不到城门口的那种;有的甚至索性积极主动询问起自个儿亲事,作出一副要立刻成亲、三年抱俩、所以决不能轻易离京的样子。

周郡陵长叹道:“我也是醒悟得晚了,但凡这回不是轮着我,我就说我陪我祖母去庙里住几个月避风头都好啊!”

谢皖:“……”

说实在的,现如今谢皖对过往那群酒肉朋友没什么来往的兴致了,尤其还见周郡陵仍是以前那扶不上墙的样儿。他暗暗打量对方,心道:我两三年前就是他这虚样儿,也不怪孙将军嫌弃……

但好歹能说是一场故交,来也来了,谢皖面上仍旧友善亲近,陪着周郡陵说了会儿话,又为他介绍了一些士兵与军营概况,直听得周郡陵脸都白了才暂停。

其实周郡陵还算好些,老平南王没谢皖他爹那般“绝情”,终究还是舍不得叫孙儿从小兵做起,便提前与孙将军卖过人情,让周郡陵来这儿做个清闲文职,不必日日操练,更不必上前线,就连吃住都是独一个营房。

周郡陵还热情邀请道:“皖弟,你要不然到我那儿同住同吃吧!”

若换了几个月前的谢皖,说他不会心动答应那是假话,但如今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多谢好意,不必。”

周郡陵惊讶道:“你来真的啊?还是装样子给孙将军和你爹看的?若是后者,咱们再想法子蒙混,不必真这么老实受苦。”

“……真的。”谢皖道。

周郡陵又纠缠他一阵,见他果真坚持,又啧啧称奇了一阵,还是没多说了。

时候不早,谢皖他们也要休息了,明儿还得早起,周郡陵便出了他们的营房,用扇子敲了敲手心,脸上刚刚的嬉皮笑脸淡了下去,露出些微妙神色,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西塞荒凉艰难,每日沐浴是件奢侈事儿,可西风每日只过过水还是做得到。阉人尚不比常人,身上极易生异味儿,是以过往人们爱叫“臭太监”。但凡略有些地位的太监,都不得不更讲究干净。

此刻夜深,想也没别的事儿了,西风便只穿了寝衣,刚过了水,正泡着脚,忽然听到帐外有人争执,他刚刚看过去,已有人影闯进来,守卫小兵急匆匆跟进来,一面道:“不许擅闯!”

西风看清了来者相貌,心中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只对门卫道:“无妨,你出去吧。”

门卫本见来者穿着、听口音就不是一般人,像京城来的贵人,加之谢皖前例,他不敢动粗只敢口头劝阻,如今见沈公公这么说,急忙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