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 207 章（2/2）

他猛地瞪大双眼！

——这不就是咱家去找洛金玉时说的嘛！

可咱家本意只是叫这姓洛的收敛些，没叫这混蛋索性摔破罐子，和沈无疾和离啊！就这人连话都听不明白，怎么考上状元的？！

展清水偷偷瞅脸色阴沉、咬着牙说“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沈无疾，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兀然生出一股立刻请调离京的冲动……

……

洛金玉来到太行殿中，跪地赔罪：“臣叩见皇上。臣处事不周，因家私吵闹于司礼监中，有辱朝廷威严，还请皇上严厉治罪。”

皇帝刚要开口，又听洛金玉道：“虽沈无疾亦有胡闹放肆之处，却是为臣所迫，还请皇上明察，虽对他也应施以惩戒，可臣是罪魁祸首，请皇上将对他之惩戒双倍施与臣身。”

皇帝哭笑不得：“朕还以为你要说你替他全担了。”

洛金玉沉静道：“臣有此愿，却不能这么做。如此一来，恐他日后越发乖张，且叫旁人有样学样，形成不良影响。”

皇帝摇了摇头：“你啊，唉，你——有时候朕也嫌你这呆子。可有时候，朕又忍不住想，若这世间都是你这样的人，恐怕就再也没有争端、战争，大约连朕这皇帝也不需要了，人人自治，倒也有趣。你说呢？”

洛金玉道：“臣也希望如此。”

“大胆！”皇帝突然变了脸色，斥道，“那你是要造反了！”

洛金玉继续跪在那，垂眸沉默。

皇帝盯着他看了一阵，紧绷的龙颜忽然松弛，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嘉王察言观色，笑道：“子石啊，你真是命好，遇上了当今圣上这位明君，否则你真是九条命都不够往里搭的！”

洛金玉没有说话。

皇帝哼了声：“罢了，起来吧，坐下说话。”

洛金玉却不肯坐，只起了身，躬身再度请罪。

皇帝道：“罚肯定要罚，但朕还没想好怎么罚。等朕想好了再说。如今你先坐下，朕有话说。”

洛金玉这才坐下。

“朕知道，这回起因还是巡盐一事。展清水昨日回宫，向朕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你的话。你和沈无疾是朕的左膀右臂，可朕说句实在的，朕亲沈无疾是因为他替朕做了不少好事，是个人才，且对朕也忠心。而朕对你就是真心实意的钦佩。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朕与其说是让你做事，其实不指望你做得了多少。你是一块招牌、一座牌坊。你清廉刚正之名声天下遍知，其中没少朕的功劳，朕是特意叫了东厂去全国各处为你宣传的。”

洛金玉皱起了眉头。

皇帝叹道：“朕也想天下清明，哪个有良心的他不想呢？可说来容易、做来太难。无非都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子石，事尽力做了，就不算遗憾，别太逼着自个儿，啊。朕知道你奔着做圣人去的，可古往今来圣人才几个，咱能做个贤人就已经不错啦！”

嘉王在旁笑道：“看洛郎中这神色，还是没听进去。”

皇帝果断道：“朕本来也没指望他听进去。你与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你对着块木头桩子塞东西，但凡能塞进指头缝那么点的东西，都算你大获全胜了。”

洛金玉：“……”

嘉王忍俊不禁，摇起头来。

皇帝也笑起来，可想起过往血泪，这笑里面就多了许多的苦涩。

笑完了，皇帝又道：“嘉王风尘仆仆的今日刚回京，本想让他好好歇息，明儿再和你说，可你们这闹得……子石，接下来这番对话，你憋肚子里，连沈无疾也不要讲，知道吗？”

“是。”洛金玉应道。

皇帝道：“嘉王爱做生意，你想必知道。可你不知道，他之产业遍布全国，其实是掩人耳目，替朕收消息的。”

洛金玉讶异地看一眼嘉王。

“这回朝里闹巡盐使的事，闹了好一阵，朕就叫嘉王去那边看了看……嘉王，你自己说吧。”

嘉王点点头，看向洛金玉，羞道：“说来惭愧，本王也贩私盐，还给前任巡盐使上了不少孝敬来打通关节，好在也赚了不少，还是不算亏。”

“……”

嘉王解释道：“本王是为掩人耳目而不得已如此为之，每本帐都记得清清楚楚，得来的不义之财都巧立名目交了国库，绝不敢贪受一厘一毫。”

洛金玉不解：“他们竟连王爷也敢勒索？”

嘉王摇头：“那倒不至于。是本王另立了身份，扮了一个靠着娶了大富商遗孀而发迹的商人。也不知你关注两淮巡盐，听没听过那边有个叫杨红花的大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