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 200 章(2/2)

明庐欲言又止,看一眼展清水:“要让他听吗?”

展清水正预备破口大骂,却听何方舟道:“我与明少侠之间,再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展清水听这话茬儿,立刻作出乖巧贴心模样儿给何方舟掖被角。

明庐犹豫许久,还是说了:“那晚过后,武林中恰好有事要我出面,所以如今才来找你……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何方舟没看他,也没说话。

明庐沉默一阵,问:“我日后还能请你喝酒吗?”

何方舟听得分明:明庐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彻底断了那层干系,只做朋友。

这样的结果,其实早也该料到了。只是明庐离开这么一段时间,何方舟忍不住在心底里存了些痴心,妄想着这或许是一次机会,令明庐在认真思索过后确认心意的机会。

可如今明庐却告诉他:确实是考虑清楚了,还是断了的好。

何方舟再一次想起那夜,他竭力忘掉沈无疾的刻薄,存了孤注一掷的可笑心思邀明庐过夜。起先一切都很好,明庐很高兴,也很温柔浪漫,体贴他紧张,先与他喝了许多酒,待醉意朦胧时缠绵至床帐……

却就此停住了。

何方舟被明庐撩拨得迷迷糊糊,却见明庐忽然起身,低着头,神色十分复杂。

何方舟呆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一瞬间酒意全消了。

东厂档案上写得详细:明庐不止外貌俊朗、个性多情,也着实有其他的风流本钱。

两人沉默片刻,何方舟将心一横,抛却了最后的廉耻,正要学他曾在妓院里见识过的那些个——明庐却拦住了他,道:“算了。”

他不要脸地说:“试一试。”

明庐却重复了一遍:“算了。”

何方舟仰面看他,看见他的为难与若有所思。

酒意忽然又涌上了头,何方舟不管不顾,正要试一试,却被明庐猛地钳住了下巴,力气很大,声音却无比温柔:“别这样。我不想侮辱你。我送你回东厂吧。”

何方舟的酒意忽然全没了。他点点头,明庐才松了手,看起来也松了口气。这令何方舟忽然想笑:看起来竟好似是他这无耻阉人逼良为娼。

——或许此刻不该叫自个儿阉人,而该叫“贱人”,竟不知羞地要做那等下贱之事的贱人!何方舟恨自个儿竟不能在这一刻死去!

他终究没有笑,也没有死,只是安静地整理衣冠,末了,道:“太晚了,不必相送。”

明庐望着他,欲言又止,片刻,道:“也好。”

何方舟独自回了东厂,隔日便一病不起,而明庐亦从此销声匿迹,直至今日出现,一张口,却是要与他彻底断绝干系。

屋内安静了许久,直到何方舟微笑起来,温声道:“明少侠是无疾的兄长,对东厂亦帮助良多,咱家极为感谢,往后若有事相求,自然还要腆颜的。清水,你此次也有赖明少侠相助,你该对他道谢,不得失礼。”

展清水虽不明具体事态,可看眼前也略猜一二。还道谢?!他没立刻杀了这明狗都还是怕扰了何方舟养病!

明庐心中有愧,见状故意道:“我是帮你,不是帮他,他无需承这情。”

可这话一出,展清水反而不乐意了,敷衍地向他抱拳,咬着牙道:“那还是咱家来承这情吧,可别再胡乱牵扯方哥了!咱家在此多谢明盟主了!”

明庐无意与他闹起来,便也敷衍道:“嗯。”

展清水偷偷看一眼何方舟,壮着胆子下逐客令:“明盟主日理万机,咱家就不多留您了。”

明庐顺坡下驴道:“那我不叨扰了。”他看着何方舟,温柔道,“你好好养病。日后若有需要处,随时找我。”

展清水正要回句“不必”,就听何方舟平静道:“承明少侠好意了。咱家身体不适,不便远送,还望见谅。”

终于,明狗滚了蛋,展清水正细细谋划如何给方哥出口恶气,忽听他方哥道:“清水,我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纠缠,你也不许多想。”

展清水不情不愿道:“哦……”

何方舟又道:“听说你带了一位名叫慕容的公子回京。这是你的私事,可你是司礼监首席秉笔,身负重任辛密,待人不必不信,却也不能全信。”

展清水急忙解释:“方哥别误会,我与他是泛泛之交,只是他别无家人,又无钱银武功,托我带他来京寻他失散多年的未婚妻,我一心念着你常说的结善缘,便顺口应了。我已让人给他寻了地方开医馆,过两日他就搬过去了!”

何方舟点点头,正要开口叫他回去休息,却听他接着道:“我与那家伙绝不一样!我一心爱慕你,直到海枯石烂也绝不变心!”

何方舟知道他说的“那家伙”是指谁,叹了声气,正要劝他最好也如“那家伙”一样放弃自个儿,却又听展清水道:“我知道你又要回绝我,倒也不必,总之我也不听!”

“……”何方舟无奈道,“你别好的坏的都和无疾学了。”

“你再不喜欢我,也别这么寒碜我啊!”展清水故意这么说,果然逗笑了何方舟,他也笑起来,又道,“刚让阿乐去热药了,我端来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