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 185 章（2/2）

洛金玉认真道：“不可算了。《婚律》此条不合理，我会另外上疏请废。然而，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实在无法忍受都察院的傲慢与无知。我此函，一则为求公理，不以自私立身；二则，亦是要讽刺他们。他们身为都察院，竟还需我自己发函提醒，他们应当感到羞耻万分！”

沈无疾无力地扶额：“得了吧！还‘羞耻万分’呢！依咱家看，他们先得怀疑你有毛病！”

洛金玉不再理他，低头继续写字，却被沈无疾抢走笔，自个儿更是被一把抱起！

“要写你也明儿再写，今儿咱家再不解解相思之苦，就要死啦！”

……

如今司礼监掌印之位空悬，圣意不决，仍让首席秉笔展清水代管大印。展清水忙得焦头烂额，好容易才寻得半日喘息，却也不歇，而是去东厂邀何方舟一同探沈无疾新居。

见是这事儿，何方舟也不推辞，与他出了东厂，买了些糕点，便循着住址找去。

沈无疾新家离得远，两人一路走得久了，若故意生疏不说话，反而尴尬，像有什么似的。何方舟便语气温和、态度自然地与展清水寒暄，问他近日掌印是否习惯，云云。

展清水自然是言无不尽，事无巨细恨不得都掰碎了与何方舟说。

这样一来，路上倒也和睦。

待展清水说得差不多了，也快到沈无疾的新住所了，他四下打量，叹气道：“这儿也忒偏僻了！”

他和何方舟还要比寻常人脚程快，却也走了老半天呢。

何方舟也四处看了看，安慰道：“地儿是偏僻了些，却也安静，看着也干净。”

“嗐，再怎么说，也——”展清水看着何方舟，意有所指道，“无疾他哪儿都好，平日里那么聪明有本事的一个人，偏偏在那事儿上栽跟头，所爱非人，落得这地步。”

何方舟如何听不出这人的话中深意，只能装作不懂，淡淡道：“你非他，又何必妄议他的私事。”

“可是方哥——”

“别说了。时候不早，若去晚了，他们家饭都蒸上了，却见咱俩去了，又得重新折腾，多麻烦人。”何方舟笑了笑，快步向前走去。

展清水知他有意岔开话头，也不敢逼着多说，只能默默跟上。

两人绕过一个弯儿，本以为还要仔细寻找，却大老远儿就一眼找着了。

原因无他：沈无疾踩着梯子，在门口刷漆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颇觉惊奇，越发快地走上前去，纷纷叫道：“无疾，西风。”

西风本正扶着梯子、仰着头指挥干爹刷漆，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忙叫道：“何督公，展公公。”

沈无疾往下一看，笑起来：“嗐，还愁没钱呢，这不，钱袋子就来了！”

西风：“……”倒也不必当人面说得这么直接。

他干爹昨夜说得成竹在胸，说有办法弄到钱买这个那个，还说难得清闲，要领着他爷儿俩去听小曲儿看台戏。西风还以为干爹有什么好法子呢，不料，是去向干娘要。

今儿早上，干娘出门上朝了，干爹悻悻然地坐在院子里把要了半晚上才抠出来的一串铜板数来数去，快数出花儿了，悻悻然地对着西风说坏话：“别学他！就没见过这么抠的！就这点子，他还分了三批给的！”

小曲儿听不成，戏也没法子看了，这个那个都买不成，削减一番，最终爷儿俩也就去街上买了两桶红漆回来刷门和柜子。

买了漆，干爹的心情舒缓些了，哼道：“别急，咱们每天要一点儿，积少成多，集腋成裘。”

西风想了想，把“儿子不觉得干娘会每天都给您一点儿”吞了回去。他不想掺和干爹干娘之间的事儿，因为向来出了事儿，干爹都不敢找干娘的麻烦，只敢找他的麻烦。

沈无疾半点儿不跟何、展二人客气，从梯子上下来，瞄了瞄他俩手上的东西，嫌弃道：“乔迁礼送糕点，你们不觉得寒碜，咱家还替你们脸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