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 137 章（2/2）

安顿好真虚子，沈无疾回去洛金玉屋子，下意识露出讨好笑意，正要嘘寒问暖，忽又变了神色，收敛笑意，站在门口，别别扭扭地瞅洛金玉。

洛金玉见他闹脾气，叹息道：“你若不过来，那就我过去。”

说着，作势要掀被子。

沈无疾急忙道：“你不许动！”

洛金玉本也只是逗他，知道自个儿此刻体虚，并不执意起身添麻烦。

沈无疾见他坐稳回去，方才松了口气，又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说什么‘你若不过来，那就我过去’……你过来做什么？此刻也没外人，还显威风给谁看呢？嗐，你可威风了，叫咱家往东，咱家不敢往西，叫咱家杀鸡，咱家不敢撵狗……”

洛金玉哭笑不得，问：“那你过不过来？”

“不过去！”沈无疾一面硬气说道，一面情不自禁地迈腿往床边靠拢两步，又停下，继续阴阳怪气地偷看。

洛金玉又叹了声气，认真道：“无疾，我知你担心我，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为我担忧受惊，是你我之间的事，我自会向你致歉道谢。而此事确实与真观主无关，你若客气请他帮忙无妨，可我刚醒来就听见你对他说那些恐吓威胁之辞。以你性情，恐还上门去大闹过吧？”

是闹了。不仅闹了，还把浮云观上下老道士小道士连带前前后后收养的猫啊狗的都圈禁了，就差真一把火把那儿烧了。

沈无疾却如何肯承认，哼哼唧唧地小声否认。

倒也没好意思大声否认。

哼唧几声，沈无疾道：“你如今是什么意思？竟还要与咱家‘致歉道谢’？你这是将咱家当外人？还是要与咱家生分？”

“就是夫妻之间也得有礼，你怎说到生分上去了？”洛金玉耐心道，“再说真观主，不说他年长我们许多，就说他屡次相助，你也不该对他那样态度。不仅是对他，你平日也不可动辄就口出狂言，要杀这个杀那个。我知你许多时候只是虚张声势，可旁人与你不熟，或许在他们看来，你说的就是真心话，你就是如传言般与曹贼一样歹毒狠厉。”

沈无疾知他是为自己好，气也消了许多，又往床边挪了几步，悻悻然道：“这事儿咱们早就议过了。咱家干好事儿也得偷着干，面上就得是条恶犬，否则服不了众，皇上也不会信咱家。”

洛金玉道：“何督公——”

“他是运气好，靠咱家给他撑腰，否则他能坐稳东厂？可滚他的蛋去吧！也就绣个花儿！”沈无疾鄙视道。

洛金玉：“……”

是谁以前还说，何方舟的性情稳妥，最适合整顿东厂，为东厂洗刷过往恐怖气息，拉拢与各部距离？唉，这人真是一时说一时的话。

两人又说几句，洛金玉可算将沈无疾那被迫给真虚子赔礼的怨气安抚散了，沈无疾扭扭捏捏地坐回了床沿上。

洛金玉抓住他搭在被面上的手，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注视着他，再认真不过道：“又叫你担心了。”

嗳，谁说洛金玉是书呆子？竟还会使美人计了！沈无疾一面腹诽，一面飞快地中计，柔声道：“咱家是操心的命，也不多你一个，你可别说些见外话。只是往后你可别再吓唬咱家了，咱家三魂七魄都快被你吓没了。”

他反过来抓着洛金玉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你摸摸，心都不跳了！”

闻言，洛金玉原本温煦的笑意一淡。

沈无疾忙问：“怎么了？咱家逗你的，你别吓着了。”

洛金玉摇了摇头：“你记得我说过你我前世之事吗？”

沈无疾松了口气：“原来你是想起那事儿。”他淡淡道，“也不知是真是假……无论真假，也与你我无关，你别惦记了。”

洛金玉望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虽沈无疾许多时候都在胡搅蛮缠，看似不可理喻，可洛金玉却越来越发现，沈无疾内里比谁都坦然。

他那日梦见两人前世缘分，醒来后与沈无疾说，本以为沈无疾会拿前世挖心等事痴缠卖乖来邀功，可沈无疾听完，却只说那不论真假，都是前世了，与他俩如今没有关系。

——唯一有关系的，也就只有两人天定情缘了。这一点，沈无疾倒是拿来嘻嘻纠缠了一阵。

至于上一辈子燕康为玉衡挖心，沈无疾是真不乐意提。他暗道：若混为一谈，要么就是咱家戴了一顶绿帽，让那姓燕的给你挖心。要么就是你戴了绿帽，咱家给那玉衡挖心。总之都不是好事儿！嗐！呆子还一个劲儿的提！

洛金玉的手按在沈无疾心口上，犹豫许久，拉开衣襟，用手指轻轻摩挲沈无疾心口上的那些狰狞胎记。

如今他知道了这些胎记由来，每次看到，心肠都是软的，眼尾都是酸的。

除了梦见的那些，洛金玉仍然没有前世记忆，并不与前世感情相通，可不说前世，只说今生，沈无疾对自己一片真心赤诚，丝毫不逊于前世燕康。

洛金玉的目光缓缓移到沈无疾的脸上，逡巡一阵，落在他的嘴唇上。

然后，洛金玉便凑了过去，轻轻地吻了吻这嫣红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