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1/2）

洛金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一则省得沈无疾白白担忧，二则,他也极少说谎。

“在下梦见公公成了一只九尾白狐。”

沈无疾呵笑道：“传闻九尾白狐是狐中之王,最为美貌潇洒,倒也不错。”

洛金玉忍不住感慨：“公公委实自信过人。”

“难道你觉得咱家不够美貌潇洒？”沈无疾盯着他问,大有他若点头便要没完没了的意思。

洛金玉刚在梦中被白狐吵了一通，后脖子上又有个牙印，总之那牙印不会是梦中白狐咬的,也不知是狗咬的，还是——某个人咬完就贼喊捉贼！

洛金玉如此思忖着,便也不太高兴,不冷不热地回了句：“男儿何以太在意个人容貌。”

沈无疾振振有辞：“殿试上皇上钦点状元探花,可还得看谁更仪表堂堂呢。”

沈无疾这话倒也不虚。就连洛金玉的母亲也是自幼教导他要正衣冠、素净相貌。只是洛金玉刚刚对着沈无疾心气儿不顺,没忍住顶回去一句。

洛金玉道：“仪表堂堂与公公的美貌潇洒,又非是同样意思,在下还未曾见过第二位男子如公公一般自恃美貌。”

沈无疾理所当然道：“咱家既有此美貌,为何不能自恃？生得丑的想自恃都恃不来呢。”

洛金玉反唇相讥：“在下觉得，人美在心,不在皮囊,公公没听过画皮美人的故事吗？”

沈无疾却忽然笑了起来，望着他道：“你自个儿生得这么沉鱼落雁，说这话多少有些虚伪。”

“……”

洛金玉不想与他说话了！

沈无疾却追着道：“怎么又生气了？咱家是真心实意夸你呢。”

洛金玉不理他，径自穿鞋子下床,整理衣冠。

沈无疾像一只跟屁虫似的在他身后继续夸赞：“咱家第一眼见你，便暗道这世间果真有神仙下凡——”

“肤浅！”洛金玉听不下去了，低声呵斥,“休得再胡言乱语！”

“怎么就肤浅了？”沈无疾却不服气，“古人还说相由心生呢，莫非古人是错的？便说金玉你，人美心善，可见古人没错。”

“你不要再说了。”洛金玉窘迫道。

以往也有许多人夸赞洛金玉相貌俊秀，更有人为此作词称颂，可那些人都是心存坦荡，洛金玉也能坦然受之，可沈无疾——沈无疾是以不能坦荡的心思说这些话，便令洛金玉听了心乱如麻。

沈无疾却仍要说。

因为喜福说了：没人不爱听夸赞的，尤其是说人长得好看，哪怕脸上矜持，心中也一定会开心！

沈无疾觉得这道理实在浅薄，但也确实在理。毕竟别人夸他长得好看，他就很高兴。

“你生得好看，还不让咱家说，那你想让谁来说？”沈无疾忽然道，“差点儿忘了，你等等。”

说着，他便匆匆地出了房间。

洛金玉不解地看过去，很快便见沈无疾抱着一盆盛放的牡丹进来了，不由得一怔：“这时候怎么牡丹能开？”

“宫里花匠没别的事儿，就琢磨这些了。”沈无疾邀功道，“就这一盆儿，皇上都没这福气。咱家瞧着好看，赶紧抱来送你，鲜花配美人！”

洛金玉顿时震惊：“你快将它还回去！”

沈无疾忙安抚他道：“你别担心，皇上不会知道的，咱家和花匠打点过了。”

洛金玉忍无可忍：“你为何总要欺上瞒下？”

“咱家在你眼中就不能落点儿好？”沈无疾也不高兴了，将花盆往桌上一搁，“就不能是皇上本来就没兴趣吗？皇宫里那么多盆花草，少这一盆儿？”

说归说，沈无疾还要委屈地看着洛金玉，仿佛被他狠狠欺负了。

洛金玉皱眉道：“无论宫中有多少花草，都不容你中饱私囊！你还在这砌词狡辩！你且快还回去！”

沈无疾诚心来献宝，却没得半点笑容夸奖，反而落了一通说，脸上挂不住了，恨恨地一拍桌子，骂道，“洛金玉你这不解风情的木头！天煞孤星的石头！石头都比你软乎！咱家还不如去抱块石头！”

洛金玉冷冷道：“如此最好不过，请便。”

“你！”沈无疾气得跺脚，抱起那盆花，举着威胁道，“咱家把它砸了！”

洛金玉不理他，背过身去看窗外梅花。

沈无疾叫道：“花匠花了许多年功夫才养出这一盆来，砸了便没了！”

洛金玉仍然不理他。

……

黄大夫在年前便进过沈府大门，并且日夜祷告再别遇上这府里的患者。

可如今，他又被请来了，看同一位病人，那位病人身旁是同一位公公，唉……

黄大夫跟着沈府小厮来到屋门口，只见屋门大敞，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洛金玉！咱家真砸了！”

“砸了就没了！”

“你看着咱家砸！”

“死木头！你是聋的？！”

“洛金玉！”

“那花匠说不定会因此郁郁而终！洛金玉你竟如此心狠手辣，你枉读圣贤书！”

“洛金玉，你只要说一声你想要这花，咱家就给你这面子，不砸它了！”

黄大夫与来福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此时，黄大夫又听到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道：“不要。”

那位沈公公便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尖叫起来：“你再说一遍！”

“不要。”那嘶哑声音冷冷道。

沈公公冷笑出声：“让你再说你便再说，也算听话！咱家就给你个面子，不砸它了。”

嘶哑声音道：“你砸。”

“你天大的面子？说砸就砸？咱家就偏不砸！你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