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2）

“气你娘个头！”沈无疾骂道,“人都死了吗！咱家让你们把西风的舌头拔了！”

下人们站在院门口面面相觑。

洛金玉怕沈无疾当真狠心无情，急忙道，“沈无疾你住嘴！这事和西风无关！”

沈无疾气红了眼：“这事和你才无关！咱家的干儿子,咱家杀了也轮不到你置喙！”

“沈无疾,惹你的人是我,你杀我就是,别迁怒他人！”

“急了是吧？你急了就好！”沈无疾梗着脖子道，“咱家今儿把府里人的舌头都拔了，偏偏不拔你洛金玉的！”

说着,沈无疾一把拉过西风，掐着脖子让人张嘴,从腰间拔出匕首就要往舌头上割。

洛金玉被他气得脑子嗡嗡,眼前一黑,朝地上倒去。

沈无疾大惊失色,急忙扔开西风与匕首,一个箭步上前抱住洛金玉：“金玉！咱家吓唬你的！金——”

“沈无疾……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洛金玉用尽最后的力气如此发狠说道。

沈无疾忙哄道：“不见,不见！你别乱动,当心胳膊！”

……

洛金玉服了安神药沉沉睡去，沈无疾坐在床边,忧郁地凝视他一阵,然后对西风吩咐：“去找条柔软的绸缎来，把他眼睛绑上。”

“哈？”

沈无疾嫌他蠢，“啧”了一声，低声解释：“咱家刚应承了他的话,便是要反口不认，也得等他好些。不见就不见吧，把他眼睛蒙上了,就不算咱家失信。”

西风：“……”

您可真是个不世出的鬼才。

沈无疾催促道：“快去啊。等会儿他就醒了。”

西风疲惫道：“干爹，是儿子错了。您不是说要在宫里住个十天半月不回来吗？您这就过去吧！没十天半月，您就千万别回来！”

……

洛金玉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恰如沈无疾的心肠与脑袋。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将自己眼睛上的绸缎解开，望向坐在八仙桌旁埋头盖印的沈无疾。

桌上堆放着整齐的三叠文书，盖印的放一边，是能执行的意思，不盖印的放在另一边，是驳回的意思。

沈无疾盖得手累，正要歇会儿，一抬头便见洛金玉瞧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似乎从未有过争执似的亲热道：“醒了？饿吗？咱家让人做些吃的来，你有想吃的吗？”

洛金玉更觉嫌恶。

他自幼所学，小人方才如此反复无常。

可这人却又是他的恩人，忘恩亦非君子所为。

沈无疾追着问了几句，洛金玉终于开口：“沈无疾，你又想做什么？”

沈无疾嗔道：“咱家想做什么，你比谁都知道，还明知故问。”

洛金玉心生恶寒，忍耐着，不与沈无疾争吵，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缓缓道：“洛某落难时公公仗义相助，对某有深恩大义，某出狱后又再三开解，洛某感念公公义气，原是亲近公公的，公公何必执着迷障，将好端端的知己之义曲解至此？”

在沈无疾忽然发疯前，洛金玉的确诚心诚意地将他视作恩人与朋友。

也因此，沈无疾这样一闹，洛金玉无比失望。

沈无疾皮笑肉不笑道：“说得比唱得好听。可惜咱家是个实在人，不听你这些花里胡哨。论亲近，什么也比不过枕边人亲近。”

洛金玉见他冥顽不灵，便不再白费唇舌，躺回去，背对着他，闭着眼睛思索如何逃走。

沈无疾又问：“不饿吗？晚上没吃东西，西风说你中午也吃得很少。”

洛金玉不理他。

沈无疾得不到回应，悻悻然叫小厮送饭菜来。

不多久，沈无疾端着碗去床边，将饭菜伸到洛金玉面前，轻轻地用手扇风，将香味儿扇向洛金玉。

洛金玉：“……”

这沈无疾，着实是脑子抱恙！

沈无疾见洛金玉没有丝毫回应，挂不住脸，悻悻然地坐在床边，自个儿吃起来。

吃完了，他端着空碗问：“真不吃？饿着的滋味儿可难受了。虽你家贫寒，但听闻你母亲勤劳慈爱，想必没让你受过饿。咱家小时候逃难，几天没东西吃都是常有的事儿，好容易讨个冷馒头，还被其他的乞儿抢了。抢便抢了，还打咱家一顿，说那是他们的地盘儿，骂咱家不识好歹，逼着咱家从此讨来东西孝敬他们。”

沈无疾回想起往事，神色漠然，“咱家心想着惹不起，跑总行了吧，却每每被他们抓回去打，骨头都打折过许多回，哪像你，还有咱家赶紧的请御医来给你医治，咱家那时就靠着自个儿不想死，这才活了下来。

后来，咱家进了宫，仍是被欺负的命。好容易入了曹国忠的眼，却被他扔去习武。或许那不叫习武，叫炼蛊。他将我们放入山谷，让我们相互厮杀……罢了，不说这个，大半夜的，怕吓着你。”

洛金玉也不知这是真是假，仍不说话。

沈无疾也不知自己怎么忽然说起这些往事，想了想，道：“丢人的事儿，不说了，你当没听过。”

他起身叫人收了碗筷饭菜，吩咐道：“饭菜时时热着，等会儿洛公子饿了，立刻便有得吃。”

下人领命而去，沈无疾又朝着洛金玉道：“你多命好，你母亲在时，她宠着你，她不在了，咱家宠着你。”

洛金玉竭力不去听他的声音。

沈无疾不再多说，继续秉烛盖印，偶尔自言自语几句，偶尔骂几句。

洛金玉思索着逃跑大计，慢慢的睡着了。可他睡着睡着，便觉得热起来，醒来惊见肩头搭过来一条胳膊，脑袋后头还有匀称的呼吸声。

“沈无疾！”洛金玉正要起身，就被躺在他身侧的沈无疾点了穴，动弹不得。

沈无疾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好金玉，别闹了，咱家日理万机，好容易才有几个时辰歇息。睡吧。”

洛金玉能被他气死：“沈无疾你无耻！”

“你可别嚷嚷了，大半夜的，当心咱家连你哑穴也点了。”

洛金玉才不听他的威胁：“沈无疾你混——”

沈无疾闭着眼睛点了他的哑穴，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低声笑道：“软的不吃，你非得吃硬的，那咱家就如了你的意。洛金玉，咱家这府上是吃人的，你自个儿眼巴巴非往里钻了，这时候又说对咱家没意思，可没这么个道理。从今往后，咱家该宠你的地方，仍然宠着，你要月亮，咱家仍给你摘月亮。可咱家也得收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