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2/3）

可他转瞬想到半夜里醒来时见到守在自己病榻前的沈无疾，想起沈无疾对自己的那些心思，笑意便淡了，拘谨地移开目光，不敢多看沈无疾。

他活了十九载，自幼受母亲教导，恪守礼法，除了与母亲亲近外，向来对女子恭敬疏离，没有过半丝逾距的想法与行为，一心只用在读书修身上，从不知情爱滋味，遑论——龙阳癖好。

沈无疾怎会生出那样的想法来？洛金玉百思不得其解。

沈无疾以为洛金玉是因自己的抱怨而恼了不说话，心中一慌，讪讪地找补：“不过，平日里那些家伙拿着咱家的银钱却屁事不做，就该你来整顿整顿他们！”

洛金玉看向胡言乱语的沈无疾，忍俊不禁。

沈无疾见他笑了，顿觉春暖花开，心中一荡，痴痴道：“咱家不是抱怨你，只是见你病得难受，咱家看得也难受，恨不能代你受病受热。”

洛金玉不料他又直愣愣地说这种话，脸上一热，又垂下眸来。

沈无疾三年前便如此口无遮拦，见缝插针地说些孟浪之词，起初将洛金玉吓得够呛，后来便成了嫌恶，嫌这阉贼，恶他腌臜，认为沈无疾是故意羞辱自己。

可如今，洛金玉得知沈无疾并非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而是……

洛金玉的心中便有些茫然。

况且，沈无疾对他有大恩，先为他敛葬母亲，为他打点狱中，如今又倾力救他病痛，更慷慨地送他彭祖小印这样的玄门之宝……

沈无疾不知洛金玉心中所想，他只知，过去的洛金玉若听了这话，只会横眉冷眼地呵斥自己无耻，可此刻的洛金玉却面颊微红、垂眸静坐，竟像是——竟像是在等着盼着什么！

沈无疾心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洛金玉这样下凡来历劫的谪仙，又怎会等着盼着自己这么一个腌臜臊臭的阉人？！

可沈无疾偏偏又拗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打从第一眼见到洛金玉，便再没拗得过自己的心与魂灵。

这颗心里满是洛金玉的一颦一笑，魂灵也直在嚷嚷着要做洛金玉门前走狗！

一个阉人，本不该生出这样可笑的情|欲追求。沈无疾是通晓人事前便去势的，更不该有这样的冲动。可他活了那么些年，乍一见到洛金玉，也不知怎么的，些许是前世发的愿，些许是月老醉了酒，总之，心里面的静流便汹涌了起来。

洛金玉正出神，忽然手背一热，见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一怔，抬眼看沈无疾，却又羞于沈无疾此刻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立刻别开目光，心中如揣跳兔，砰砰直响。

沈无疾见洛金玉虽又羞又慌，却没有骂自己，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渐渐地使力气握住洛金玉的手。

洛金玉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犹豫再三，磨蹭着精致苏绣的被面，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放去别处。

沈无疾心中那簇火剩了微弱火光，眼看就要灭了，他却不甘心，又有些鬼使神差，一面盯着洛金玉那苍白削瘦的侧脸，一面将手追了过去，再度搭在洛金玉的手背上，试探着握紧。

洛金玉的心里更慌乱了。他许多年不曾和人有这样的肌肤之亲，何况，与母亲的幼年天伦之乐，又哪里能拿出来与此时的暧昧氛围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