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楚无没理会他的无礼,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正好落在人群中一个小孩子身上。

那个孩子之前楚无见过,就是被带过说要过继给顾白极的两个孩子的其中之一。

顾远见他不说话,胆子大了一些,又到“王爷,你看既然我们都是亲戚了,不知道小民什么时候有这个机会,邀请王爷……”

楚无打断了他的话,“出去!”

顾远惊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绣花王爷看过来的目光让人从心底里发出一阵恐惧的战栗。

“让你滚没听见吗?”七乐见他不动,呵斥道,“再不走别怪我手中长剑不客气了。”

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将军堂兄的份上,他早就一剑刺过去了。

“是是。”顾远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慌忙退出去了。

楚无回过头,看着人群中顾白极,又看看那个孩子,面色微微凝重起来。

“陈七。”楚无低声吩咐道,“去看着方才这人还有外面哪个孩子,盯紧点,我担心他们会借着祭祀对将军做什么。”

陈七闻言连忙点头跑出去了。

“王爷。”七乐有些惊讶,“你是说刚才那人竟然想陷害将军?这会不会有点太胆大了些?”

就算是堂兄弟,一个民一个官,这是不要民了吧?

楚无道:“他都敢跑到这里了,你说呢?”

楚无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七乐道,“一会儿将军碰过的东西,你都注意一下,若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意外,立即将东西带来给我。”

七乐忙点头。

顾白极是目前整个家族里地位最高的人,他若不愿过继,那整个家族都奈何不了他,但若是在祭祀时弄出点什么动静,将祖宗先人抬出来,那意思就不太一样了。而方才那顾远言语里如此笃定,恐怕打的还真是这么个主意。

很快,祭祀开始,上香、读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酒、献馔盒、献福辞、焚祝文、辞神叩拜,其中有一个环节,是在祭生的安排下,后代子孙按照辈分长幼,依次向祖宗神位跪拜,奠酒,焚化值钱。

前面步骤都没什么问题,但轮到顾白极时,那纸钱竟然燃不起来了。

众人大惊,接着就听祭生唱喏:“子孙行为悖心愿,长者不愿收奉钱。”

接着不等顾白极开口,伸手一指人群中的一个孩子,继续唱喏:“孩子年小心却真,愿为叔父奉纸钱。”

那个孩子听见自己被点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接顾白极手上的纸钱。

顾白极到了此时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他只是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胆大至此,竟然敢在祖宗灵位之前算计起他来了。

当下也没说什么,将纸钱递给那孩子,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些人怎么折腾。

那熊孩子许是因为之前刚被顾白极吓过,手上有些发抖,将纸钱在手上搓了搓,方才一张张揭开,放进火盆里,接着,就见那纸钱燃起来了。

这下旁人彻底炸开了,瞬间想起一片议论声。

祭生老神在在的唱道:“天意呼天意难违哉。”

族长顾从林也颤抖着手,跺着拐杖道:“天意啊天意,皂初,这是老祖宗看你此生注定无子,给你送孩子来了。”

顾远激动的上钱来,扯着孩子就要让他跪在顾白极面前,“孩子,快叫爹。”

“慢着。”顾白极抬脚阻止了孩子跪下的动作,冷笑着看着几人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这……”祭生大概没有得到他这个反应的剧本,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又道,“将军与这个孩子是祖宗定下的父子缘分,怎可违背?”

旁边的人显然已经被唬住,本来都已经羡慕嫉妒的看着顾远一家的,结果听见顾白极的话之后,都有些懵了,到底是祖宗最大,都忍不住指责道。

“怎么能不愿意?这可是祖宗安排的父子缘分。”

“就是,别是因为当了大将军,看不起我们这些族人了吧?”

“祖宗定下?”顾白极看向顾从林,冷笑道,“祖宗若是知道你们这些后世子孙借着他们的名义在这装神弄鬼,怕是得气的棺材板都给掀了吧!”

“顾皂初。”顾详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有说错什么吗?”顾白极扫了一圈四周穿着精致衣衫的族人,嘲道,“祭祀是表达对祖宗先人的怀念,若心不诚,不过是一场活人的狂欢罢了。”

“顾皂初,你别喊血喷人!”顾远怒道,“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他说得轻松,显然是因为笃定那纸钱已经烧了,“现在全族的家人都在这里做证,你顾白极自持身份,枉顾祖宗意愿于不顾。”

就在这是,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僵持。

“有证据的。”楚无缓步走了过来,对顾白极道,“将军,此事能交给我吗?”

顾白极毫不犹豫的点头,“阿有你随意,有事我在。”

“顾皂初。”顾祥看见楚无镇定的模样,当下便有些慌了,口不择言的道,“这是顾家家事,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胡言乱语?”

“外人?”顾白极语气一沉,“大伯慎言,我与王爷是陛下亲赐的婚姻,拜了天地的亲事。再胡说,小心犯下大不敬之罪。”

顾祥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嗫嚅道,“王爷,老……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楚无却没管他是什么意思,直接唤来七乐吩咐道:“拿着我的手令去县衙一趟,就说此处有人装神弄鬼,诽谤大将军声誉。”

“是。”七乐转身就走。

“王……王爷……”顾远脸色苍白,心里有些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抓谁?”

楚无没回他,只回头对顾白极道:“挺简单的把戏,只是用了些特别的药材做成的药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