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2）

程柒做了一个梦,梦里兵荒马乱，杀红了眼的少年手执长剑，那剑身熠着冰冷的寒光,被猩红粘-稠血染湿，一滴一滴流进脏污的泥地。

手起剑落,一颗脑袋被他拎着割了下来,梦里画面很模糊,那稚嫩青涩的侧脸还是被她认了出来，是卫执月。

青灰的月光洒在他的脸颊,在漫天星斗间,卫执月俊逸的面容愈发魔魅,她逐渐看不清他的眼，那双漂亮的眼睛被一团雾气笼罩，如何也扑散不开。

无数天魏军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终于杀出一条血路。

倏地有一滴湿润溅入她的眼眸中,那格外真实的触感叫她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亦或是血。

“执月……执月……危险,不——危险！”

这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却不是她想发出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话,可她明明没有张嘴，她的喉咙被用力掐着，发不出半点声音，耳边又那样清晰地传来熟悉的声响。

不是她在说话,是她在说话吗。

耳膜突然涌入轰鸣作响，刺耳的尖叫挑破她的梦境，惊得她从梦中醒来,胸口有强烈的压力，再睁眼时，胖丸子坐在他肚子上，胖乎乎的手啪啪打在她的脖子，一声比一声清脆。

“姐姐姐姐，大懒虫姐姐，为什么还不起床，快起来陪丸子玩！我们去玩游戏好吗，上次那个哥哥呢，你带来了吗？我想跟哥哥玩~”

程柒浑浑噩噩头脑不清醒，只依稀记得梦境最后一段画面，卫执月在血海里厮杀，鲜血笼罩了他，他被血海湮没，他溺死在了血海中。

刺目的红，触目惊心的红，在她的梦境里翻涌，无端的窒息。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坐在床上喘息了一会儿，她安慰自己只是个游戏罢了，别想太多，噩梦作祟，噩梦作祟，假的，都是假的，游戏而已，没必要想太多。

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伤心难过呢，就好像心口失了一块肉，她对他好像有了别样的感情。

很奇妙，不愿意去细想。

程柒活了二十二年，头一次对一款游戏沉迷到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线。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窗外洒下一道一道的金光，把房间照得暖洋洋的。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起床换衣服洗漱吃早饭。

姑姑家的早餐比家里的还要丰盛，她家有两个保姆，自从爸爸发家后带着姑父一起干，水涨船高，他们也发了。

只不过曹玉玲和程中海过惯了节俭日子，觉得请保姆没必要，所以家里的事情都是曹玉玲亲自打理。

饭后，晕晕乎乎的程柒被胖丸子带出去找他的小朋友玩，没玩几分钟又被姑姑打电话叫回来，说是亲戚朋友们都来了。

两人牵着手回了家，客厅里早已坐满了前来拜访的客人，包括陆向择。

“你也来了？”

陆向择看着他，满眼含笑：“嗯，来拜访宋叔叔和程姨。”

陆宋程三家人都是认识的，各方父母也都是多年挚友，年初一来拜访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只是不知道今年为什么初一就来了，搁在往年那也得初三四才来。

程柒今天没什么心情跟亲戚们聊天，但面子还是要装出来，她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回复着亲戚们的问话，不外乎一些关于恋爱结婚工作之类的成年人话题，如今陆向择还坐在旁边，倒是弄得她怪尴尬的。

好在陆向择及时解围，带着她去了阳台，两个人躲在外头玩手机。

“今天怎么了，精神不好。”见她玩手机也迷迷糊糊的神游状态，陆向择不解地问。

“嗯？”程柒回神，摇摇头：“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

“今年考研成绩二月份出，到时候出来了我通知你。”他侧面敲击，提醒程柒那个“诺言”。

她岿然不动，良久后才说了声：“好。”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垂下头无聊的刷着手机，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圆的节日，她心里却总想起卫执月。

不懂，为什么一款游戏也能牵动她的心绪，事态的走向越来越迷惑了。

【叮，好感度+10，恭喜升级，当前等级8/】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程柒一个激灵，抬头，见身旁的陆向择，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玩了半年的游戏。

“你也在玩这个游戏？！”程柒诧异道。

陆向择看她一眼，装作惊讶道：“你也玩吗？”

“是呀！这么巧。”真是缘分，程柒暗道，瞥了眼屏幕，忽地想起什么：“欸，你还在手机模式啊？”

“手机模式？”陆向择表示不解：“不一直都是在手机上玩吗，不是手机模式又是什么？”

原来他还没玩到5D模式，程柒偷笑：“没充钱吗？”

“充了一点，几百块钱，不多。”他对这游戏不怎么感兴趣，但想着程柒在玩，想与她有共同话题，才每天坚持玩个十来分钟。

这不，机会来了，程柒主动与他聊上了。

“哦。”只充了几百块钱，那看来他没有她那么爱这游戏了。

程柒玩了半年时间充值的钱已经高达七千三，不过比起她氪的某个换装游戏，这真的算便宜了，

“你的战神叫什么名字？”

“傅决。”

“傅决？”名字有点耳熟，想不起来是谁了：“哪个国家的？”

也不知道跟他家月月在不在同一时空。

“国家叫西央，游戏任务是让我帮助傅决成为战神。”

西央？那不就是卫执月的敌国吗？选谁不好偏偏选了他。

“为什么会想要选他？”

“他的长相我蛮喜欢。”其实是随便选的，当时觉得那男人看起来比较狠厉，就选了，也没多想。

“有多好看才能被你选。”程柒打趣了一句。

“感觉……以前没见过那样漂亮的人物。”

“是吗。”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她那时候选战神，好像就觉得卫执月符合她的审美，至于其他人，她是见过就忘。

“嗯，很漂亮很精致。”怕她不信，陆向择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滑到主界面，给她看傅决的长相。

没骗人，那男人确实长得很十分俊朗，现下在华贵的大殿里，慵懒地斜靠在软塌边听手下汇报着战况，一双斜飞的凤眸妖治如火，眼尾擒着一抹笑痕，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乌发未束冠，凌乱散在肩上，一袭梅染色的鹤氅也穿得个松松垮垮，整一个尊贵华气的张扬模样，半张脸冷沉阴翳，半张脸高华贵气，是极具矛盾的长相，但不可否认，也是真的好看。

她家月月跟这男人比起来，那可真是两个世界的人，两种不同风格的美男子，且傅决瞧着比卫执月要大一些，眉头一皱，人就显得更有威严了。

“确实挺好看。”

这是真话，傅决的颜值跟卫执月不相上下，但很可惜，不是她的菜，这人的面相看起来就不太正派的样子，还是她家小乖得她心意。

“你选的战神多少岁？”

“16。”他回：“给我看看你的？”

程柒没想到这男人瞧着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居然才十六，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着急，生怕别人赶上似地。

暗戳戳笑他长得显老，程柒问他：“你要看我的战神啊？”

“嗯，怎么了，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了。”

程柒悻悻一笑，打开相册把以前截图下来的照片给他看，都是角度奇美，能把他所有优点展现出来的画面。

不出意外，他也客套地夸了几句，眼里并没看见多少兴趣。

不过管他呢，她喜欢就好了，懒得在意别人喜不喜欢。

唉，话说回来，看见卫执月的照片，她又免不得想起他来……惆怅，惆怅。

……

初三一过，程中海终于带着一家子回了家，下午三点半出发，两个小时的高速路车程才到家，又被曹玉玲拖着去超市买菜，吃完饭也已经是七点整了，一路忙得她想上线玩游戏都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