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预感(2/5)

贾蔷笑问:“瑞大叔也太会说话了,瑚大叔那哪儿只是严些,你难道不怕瑚大叔?我们还听得这边府上老太太有意让瑚大叔出孝就成亲,过二年瑚大婶子一来,咱们就更松快不得了。”

贾瑞问:“怎么这么说?不是都说未来瑚大嫂子是从小在这府里上学,性情极温婉软和的?”

贾蓉笑道:“瑞大叔,这你又不知道了。我们也不怕告诉你,咱们未来瑚大婶子和瑚大叔一样是个厉害人物儿,外头人都不知道,也就我们两府上人才知道些。”

贾瑞道:“不知未来瑚大嫂子是怎么个厉害法儿。”

贾蓉要说,贾蔷拦住道:“大哥,我看现在时辰不早了,这一说没个头儿,中午歇不好,下午没精神,再被先生拿住了问。咱们两个还好说,不是连累了瑞大叔回去还得被太爷斥责?不如咱们赶紧吃饭,等过几日有空,请瑞大叔吃酒,再慢慢儿的说。”

“这也成!”贾蓉笑问贾瑞,“不知这回休沐瑞大叔有没有空儿?”

不知贾蓉贾蔷会置下何等酒食招待他,贾瑞又想去,又怕贾代儒斥责不许,心中犹豫在面上露出了几分。

贾蓉便道:“瑞大叔若不想来便罢,若想来,我两个到太爷跟前儿去说。在一处上学一两个月了,在一处吃顿饭太爷总不会不许。”

贾瑞又觉羞窘又觉高兴,更兼嘴馋贾蓉贾蔷的吃食和他两个肚里的消息,到底别扭着答应了。

*

“蟠大爷把金子直接放到太爷手里,太爷当时就生气了,斥问蟠大爷是什么意思。蟠大爷似乎没想到太爷会是这样反应,看太爷发了这么大的火儿愣住了,好一会儿说是给太爷花用的。太爷没信蟠大爷这话,也没再听蟠大爷的解释,命小的们把蟠大爷拎到外边儿,太爷亲自抓住蟠大爷的手,把左右手都打了几十下子。蟠大爷要辩解,一开始说了几句‘没见过不爱银子的人’‘你这人也太奇怪了’等话,但后来被太爷打哭了,便再没说出来什么。”一路上,齐安把上午在苍柏院的事儿详细告诉贾瑚。

贾瑚问:“蟠兄弟就说了这几句,没冒出不好听的来?太爷都说蟠兄弟什么了?”

齐安道:“蟠大爷还真没说太难听的,太爷也只问了蟠大爷一句,后头就没问了。我看太爷是认定蟠大爷要拿金银收买,所以才动了大怒。小的们也劝了,但太爷不肯息怒消火儿。”

贾瑚又问:“那蟠兄弟在廊下站着,身上穿的是什么?”

齐安忙回:“大爷放心,汤嬷嬷给蟠大爷穿得厚实暖和,一两个时辰在外头应冻不着。”

贾瑚点头,不再问齐安话,紧着往苍柏院走,心道贾代儒如此生气,估计不仅是因为薛蟠要拿金银贿赂收买他,觉得自己的品行道德被低估了,应还有他自家略贫,所以看了薛蟠这样,心中被刺痛了的缘故。

薛蟠有银子不使给下人,却使给贾代儒,在贾代儒看来,这就是他比下人们更容易被金银打动收买的意思了。

贾琏在旁问:“大哥,昨晚咱们猜蟠兄弟会把银子给谁,你不说话,难道是早就猜到了他会给太爷?”

贾瑚道:“他一向惧怕我,那院子里都是我的人,他怎么敢给。他虽不聪明,也不傻,溜出去给二门上的人,人也不敢放他。白日里都是太爷看着他读书,让太爷偏向他,他的日子就好过了。”

贾琏笑道:“蟠兄弟还是太小了,不知道太爷的脾性。”

温修昀笑道:“若蟠兄弟再聪明些,应早就知道在瑚大哥手里,唯有好生读书进益才有出路。就是不知道经了这一回,他能不能学乖了。”

到得苍柏院,一进院门,三人就见薛蟠正立在廊下窗前抬着手哭,那两只手又红又肿。

看薛蟠身上穿得算厚实,披着一件大厚披风,头上戴着帽子,只有脸哭得通红,贾瑚便先不理他,一径入了屋门。

贾代儒在堂屋椅上坐着,旁边几上搁着两块黄澄澄的碎金子和一杯茶,茶还满着,却已经不冒热气了。

“怎不给太爷倒热茶?”贾瑚问。

没待旁边小厮回话,贾代儒已站起来说:“是我没叫他们倒。”

他把两块金子攥在手里,疾步来至贾瑚面前,涨红着脸道:“瑚大爷,你看,这……”

贾瑚给贾琏使眼色,贾琏便上前扶住贾代儒,笑道:“太爷,蟠兄弟顽劣不知事,得罪了您老人家,您先消消火儿,别气着了自己。”

说着,贾琏接过贾代儒手上两块金子,又把贾代儒扶到椅子上坐了,亲自给他斟茶。

贾瑚坐在贾代儒另一边,命:“把薛蟠私藏的金银都拿来。”

有小厮抱着一个小箱子放在几上打开,里头是满当当的散碎金银,统共四五百两,加起来约值一两千金(银子)。

“就这些,别的没了?”贾瑚问。

汤嬷嬷道:“回大爷的话,才刚我带着人把蟠大爷的行李重收拾了一遍,所有夹带的金银都在这里,外一两也没了。”

贾琏把手里两块金子也放回这箱子里。

贾瑚和贾代儒道:“请太爷别多心。蟠兄弟毕竟年岁还小,没读过多少圣贤书,不通道理,因太爷是直接管着他的,所以才给太爷,这也是他糊涂人直来直去的想头。”

贾代儒心里的念头本就不好直说,现既先后被贾琏贾瑚都劝了,有了台阶下,便道:“我并非单为被个孩子看轻了生气。只是他小小年纪,心里不想着怎么好生读书,倒想着怎么拿银子使给先生图轻松,怎叫人心里不怒?”

贾瑚道:“正如太爷所说。其实当日我和薛家姑父姑母商议的是不许给蟠兄弟带一文银子,就是怕他有这事。归根究底,今日之事还是因薛家姑父姑母未遵与我的约定而起。下午我往定安伯府去一趟,蟠兄弟还暂交给太爷先带着读书了。”

贾代儒叹道:“把一个根子不正的孩子掰正何其不容易,瑚大爷真是费心了。”

贾瑚道:“受人之托罢了,算不得什么。”

看贾代儒气消了,捧茶喝得一口,贾瑚便起身出至门外,走到哭得嗓子都哑了的薛蟠面前,看他两眼,问:“你带的银子哪儿来的?谁给你的?”

薛蟠抽噎着要说,又闭嘴不说。

贾瑚道:“当日我和你爹娘说过,不许给你带一两银子。下午我便往定安伯府去,不管是谁给你带的,想必你爹娘都少不了会得个没脸。”

薛蟠吓得止了哭声,睁着肿胀的眼睛抬头看贾瑚,眼神瑟缩害怕。

贾瑚命:“把蟠大爷送到屋里梳洗上药。”又和薛蟠道:“你私藏金银,还要贿赂先生,这个错儿我先记下,等从定安伯府回来再处置你。下午你继续跟着先生上课,晚上回来我要查验。”

被贾瑚捂住口鼻不能呼吸的难受清晰被薛蟠回忆起来了。

还有板子落在身上的疼痛,这些日子养伤的苦楚,也一并浮现在薛蟠心头。

齐安带着人把发抖的薛蟠带到屋里,贾琏问贾瑚:“大哥要和薛家怎么说?”

贾瑚问:“你跟着我一起去?”

贾琏忙道:“临近年关,想必定安伯府也忙得很,大哥是定安伯府女婿,去了无妨,我就不跟着去添乱了。”

贾瑚问温修昀:“昀兄弟去不去?你有段日子没回定安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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