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2/3)

昌平大长公主轻握住容茶的手腕,为难道:“要不这回先作罢。要不然,你强行用力,让右手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此时,贺兰心的蝶戏牡丹图已经完事。

图上几簇牡丹花叶饱满,色泽艳丽,花瓣层层盛绽。停在牡丹花上的几只蝴蝶,翩翩起舞,画得如同活得一般,下一瞬,似乎就能从画里飞出来。

而贺兰心在画上所提的一首词,亦是很符合画作的意境。

贺兰心目睹刚才一幕,搁下画笔,挑起眉,用饱含关切的语气说道:“是啊,太子妃。还是身体要紧,我方才身体不适,也没有逞强。你也不必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容茶听罢,却是流露出温婉得体的笑容。

“我只是右手不大行,但我的左手也没问题啊。”她放下缠满白纱布的右手,抬起左手,灵活地张了张五指。

“你该不会打算用左手作画吧?”贺兰心不可置信道。

“有何不可?”容茶自信地起身,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去给本宫备下纸笔和颜料。”

宫人们按照吩咐,取来新的纸笔。

容茶登时用左手提笔,蘸了颜料,在纸上作画。

她的眼眸里神采焕发,下笔如有神。

只不过,她画的并不是普通的风景画。

在她的画卷中间,一位着了薄纱裙的女子正在对镜梳妆。而女子的脸是侧过来的,俏丽的容颜上隐有羞赧之色。她的仿佛受了谁的打扰,心神全然不在梳妆上面,青葱玉指也搁在边上的粉色牡丹花上,让花瓣沾上一块脂粉。

再往画作的左侧看去,才见一位男子倚在门边,含情脉脉地望着女子。

“太子妃画的是什么?”贺兰心看得一头雾水。

“太子妃图中的牡丹,莫不是弄脂?”十四公主向来喜欢花草,清楚弄脂的典故,惊喜地将典故道出,“我看过一本册子,说是前朝有一名宠妃,她养了一盆牡丹花。在她有一次梳妆打扮的时候,皇帝忽然来到她的寝宫,她受了惊,不小心将脂粉沾到牡丹花上。从此以后,就有了弄脂牡丹。”

经过十四公主的解释,诸人恍然大悟,再用钦佩的眼神看向容茶的画作。

如是一来,容茶的这幅画里,便是有了丰富的故事内容,足以引人遐想。

今日来参加花朝节的女眷,大不多都是腹有诗书,对书画也颇有鉴赏品味。

针对贺兰心和容茶的画作,她们已纷纷表达自己的评价。

“要我说,大皇子妃的牡丹,画工更精细,构图也更规整,每一处细节都很完美,应当算是上乘之作。太子妃虽然将一个故事画了出来,但在细节方面,却是稍有欠缺。”

“我认为,论格局和新意,当然是太子妃的画取胜。至于细节,你不要忘了,太子妃可是用左手作画的啊。能用左手作画已实属不易,更何况,她能别出心裁,将弄脂的典故融入其中……”

是啊,光凭左手作画这一点,太子妃就远胜大皇子妃。

昌平大长公主和太后皇后等人交流一番,乐呵呵地夸了几句。

先前还在夸贺兰心的那些人,早已转了话头。

贺兰心杵在原地,神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大嫂或许还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左撇子。”容茶从贺兰心身旁经过时,轻声提醒了一句,便挺直了背,走出风荷亭。

*

御书房内,皇帝的神色不太好,手指揉了眉心。

近日,因倒春寒的到来,南地爆发了一场雪灾。皇帝身体初愈,不适宜处理过多政事,太子又放手不管事,皇帝便将救灾之事,全权交由大皇子处理。

大皇子安排下去的几项救灾之策,一开始落实下去,也颇见成效。

但时间一久,却埋下不少隐患。如今,这些隐患悉数爆发,一封接一封的奏报被呈上来,皇帝有些心疼。

在收到的奏报之后,皇帝中途离开花会,在叫上大皇子的同时,不得不将太子也给叫上。

“强迫当地地主拿出家财的做法,非但没有让他们甘心受驱使,反而让他们在当地挑唆民怨,引起了当地的一场暴动。朕看,这根本不是救灾,说是制造另一场灾害也不为过。”

皇帝将奏报甩到御案上,连连斥责。

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连呼吸声都可以清楚地听到。

“太子,你怎么看?”皇帝匀了口气,将视线放到太子身上。

尉迟璟抬起头,徐徐道:“父皇,暴动已经造成,当务之急是先派人去平乱。至于强迫地主拿出家私的做法万不可继续下去,水至清则无鱼。与其如此,儿臣认为,倒不如,先安排当地几名臣子领头捐献钱财,捐献的场面声势要浩大,以至于其他人迫于压力,不得不拿出钱财来。”

“太子好计策,我当是自愧不如。”大皇子谦逊地对尉迟璟说道,笑得清润。

“大哥谬赞。”尉迟璟亦是轻笑,“大哥只是在经验方面有所欠缺。孤相信,假以时日,大哥必能将每件事都办得游刃有余。”

大皇子自然是做好皇帝交付的差事,能力也足够卓越。只是,大皇子先前备受皇帝冷落,没机会去接触过多政事。

这种时候,他再撒手不管,所有的事便会堆积在大皇子身上。在处理一些事务上,大皇子的经验不足,容易留有后患。

皇帝轻颔首,又是就雪灾一事,跟他们商议了一番。

太子的回答,都颇得他的心意。皇帝连日来的火气也跟着消下去。

等敲定过补救之策,命人照办后,皇帝便向身边的内侍,打听起花会的事情来。

“太子妃和大皇子妃是不是还要比试作画?朕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昌平大长公主早就命人将画作送了过来。皇帝方才在讨论正事,内侍便将画作暂收着,交由宫人保管。

见皇帝提起,内侍去拿了画作进来,恭敬地呈递给皇帝,“陛下,太子妃和大皇子妃之间的比试已经结束了。这是她们所作的画。”

皇帝拿过画卷,翻开看了几眼后,浑浊的眼里,绽出几分光亮来。

“太子,朕想不到,你的太子妃,还有如此玲珑的心思。”他笑着夸了几句。

尉迟璟点头,客套地应了几声。

下一瞬,皇帝却是转而问道:“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和范氏很是亲近?”

尉迟敬的眸色微凝,不发一言,算是默认了皇帝的话。

皇帝沉吟道:“按照我们先前商量好的,你娶她,只是当个摆设,好让东晋安心,放松警惕罢了。为何,你现在却一反常态,跟她多加亲近?朕认为,你应当有个分寸为好。”

沉默了许久的大皇子也是紧跟着开口,“范氏的身份本就敏感特殊,太子亲近范氏的做法,容易助长东晋的野心,给西晋增加不少困扰。儿臣也以为,太子还是向往常那般,疏远范氏,让她继续当两国联盟的象征为好。”

闻言,尉迟璟多看了大皇子一会。

觑见大皇子眸里的深意后,尉迟璟拾起清朗的笑容,为自己找了说辞。

“孤和大哥的看法相反。经过宁贵妃的事情,父皇该明白,西宁的野心勃勃。西晋的主要敌人是西宁,朝西宁发兵是必然。而挥兵西宁,必要借道东晋。孤现在如果多亲近范氏,便能够迷惑东晋,以为两国的盟约牢不可破,甘心为西晋大军开路。更何况,经过两年前的一战,东晋元气大伤,还没有彻底恢复,其它的小动作,不足为惧。”

皇帝听后,也不多说什么,只感慨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皇帝都发话了,大皇子当然也只能保持缄默,不好再干涉太子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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