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3/4)

宁贵妃心神急转,转了话锋,神情愈发得悲愤交加,“陛下,且不论刺客是否受太子妃主使,小九遭她所害是事实。小九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寝宫里,而害他的人却什么事都没有,臣妾实在是不能忍受。小九也是陛下的骨肉,请陛下照顾下臣妾为人母的心情,先给太子妃一些惩治吧。”

皇帝道“你想要如何惩治”

宁贵妃愤愤咬牙,“不若给太子妃喂下能折磨身心的毒一药,让她体会一番小九所受的苦。要是大皇子能在三日内证明她是清白的,你就将解药给她。到时候她的罪也受过了,臣妾自当不会有怨言。要是她并不无辜,那解药也不需要再给了。”

她想好了,等范容茶一被关入天牢,她便派人去悄悄地杀了她。事后,就称范容茶是由于身体过弱,承受不住毒一药的烈性。

人一死,就不会说话了。

而范容茶一死,东晋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不等大皇子查明结果,两国就会撕破脸面。到时候,西宁可以趁机与东晋缔结新的盟约,一同对抗西晋。西晋若想进攻西宁,需要借道东晋。只要东晋不与西宁交恶,便相当于为西宁添了一道屏障。

容茶简直被宁贵妃的强词夺理气笑了。

她怒火攻心,驳斥道“贵妃娘娘,九皇子分明是性情顽劣,自己逮了猫,自己去禅房引起的火,关我何事你若不信,大可传当时在场的宫人入殿。”

宁贵妃冷哼“照看猫的宫人都是你的人,自然为你说话。陛下愿给大皇子三日之期,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容忍。太子妃,你别妄想太多。”

见宁贵妃贼喊抓贼,还如此嚣张,容茶心火难消,可占据先机的人并非是她。

她不想再跟宁贵妃多费唇舌,便向皇帝投去目光。

澄净的眸里,倒映着决绝的光辉,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父皇,这么多年来,我从不欠西晋什么,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当年二皇子的死。但若说欠下二皇子一条命,我今日挡的那一剑,也算是已经还清。喂药之计,切不可取。”

若非有猫相挡,那一剑本该落到她的身上。

论及此,她的语声已是逐渐哽咽。杏眸里有泪花泛滥,她却始终没让泪滚出眼眶。

“今日之事,谁知是不是有人想获渔翁之利。请陛下三思。”

大皇子亦是进言“父皇,太子妃所言不假。真要给太子妃下药,东晋那边也不好交代。”

皇帝却令有思量。

他和太子本就不是真心与东晋结盟,犯不着顾虑范容茶的身体。

不管太后遇刺一事是否与太子妃有关,都不影响他给容茶下药。此举或许能更好地制约东晋皇室。

“去取七星散来,给太子妃喂药,也当是对九皇子有个交代。”

话毕,几名宫人利落地去擒住容茶,一名内侍前去取药。

七星散,顾名思义,就是由七种至毒之物炼制而成。人服下后,五脏六腑仿佛被七种毒物啃噬,日夜饱经折磨,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容茶挣扎不开。

见内侍取来盛放七星散的小瓷瓶,拨开红色瓶塞,她的心直直地坠入谷底,绝望地闭上眼。

正当内侍将瓷瓶递到她的唇边,要给她灌下去时,一个声音温温沉沉,随晚间的西风飘入殿内。

“且慢。”

简短的两个字在容茶耳畔炸开,她的心尖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这个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

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可能,内心深处竟然还有几分期待。

旋即,这个可能又被她推翻。

不可能

那人此刻应该昏迷在榻,不省人事,又怎会得知外界的变故。

在她愣神时,一块玉佩已是从殿外飞了进来,砸落了内侍手中的瓷瓶。

瓷瓶哐当落地,炸裂成碎片。

“太子殿下”有宫人已抑制不住惊讶,喊出了声。

容茶赫然睁开眼,便见到令她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殿门口,顺着光而来,背后是寂静的夜幕。

太子竟然忽然苏醒

而且他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不似重病痊愈后的人。

她确认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一时间,她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能有人替她解围,忧的是她还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地砖上还安静地躺着方才那块玉佩。

玉佩呈通体碧色,弥散出柔润清透的光泽。而在玉佩上雕刻着神兽的图样中,每一条纹路都透着狰狞和血腥味,似乎下一瞬,这只神兽便会冲出玉佩,张牙舞爪,将人撕成血沫。

正如太子殿下其人,对待敌人,总以摧枯拉朽之势,在对方尚未搭起防御线时,先行一步摧毁对方。

自从被立为储君后,太子殿下启用能臣变法,又亲自成为一支铁血军队,以雷霆之势横扫诸国。几年下来,西晋已经成为当世最强国,太子的手上已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其余诸国均被吓得闻风丧胆,不敢贸然来犯。

当今世上,无论是哪国国君,又有多么威风,只要在他面前提及西晋太子,他的心里必然会陡生骇意。

也只有在西晋太子昏迷期间,诸国才敢蠢蠢欲动。

此时,这位令诸国国君忌惮的太子悠然从容地入了殿。

洁白的袍裾拂过养心殿的门槛,却不染尘埃。如玉雕琢般的脸上,犹带清浅的笑意,而笑意不达眼底,眉间的一颗朱砂殷红夺目,似彼岸的曼珠沙华,明知不可采撷,却叫人甘愿沉沦。

直到太子进来到现在,殿内的诸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如同殿外的守卫上一刻的反应。守卫们就是被忽然醒来的太子惊吓到,以至于忘记前来通禀。

皇帝的眼里都迸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僵坐在椅上。

太后失神半天后,老泪纵横,忙是站起了身。

“太子,你总算是醒了哀家这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把你盼醒了。”

冯姑姑还未来得及扶她,她便已是哆嗦着往太子走去。

太后上了年纪,喜欢感情用事。她曾失去过一个最爱的孙子,如今太子醒了比什么都重要,她顾不得其它,一把拧住太子的手臂。

拧了一会,太后再拧了拧自己的手臂,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泪水汹涌得愈发厉害,一连串的问题从她的唇中迸出。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人来告知哀家”

尉迟璟道“两个时辰以前。孙儿醒来后,得知养心殿事况紧急,就没遣人去告知和父皇和皇祖母。”

“才两个时辰那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太后的眉眼间浮现着焦灼之色,视线在太子身上打量,“这边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你先回去躺着。哀家让人请太医来,让太医再为你诊脉。”

“不必了,孤的身体已经无碍。”尉迟璟含笑着拿下太后的手,示意太后先回去坐。

说着,他的目光掠掠扫过容茶和宁贵妃,最后对上皇帝的视线,谈笑自如,“父皇,对于皇祖母在法华寺遇刺一事,儿臣另有想法。”

“你都清楚”皇帝回过神来,甚感诧异。

“儿臣醒来后,便听身边诉说今日几桩事。儿臣心觉有疑,先行率人前去查明此事。”尉迟璟从容不迫地解释一遍,“因为事况紧急,事关东晋和西晋两国盟约,儿臣还未来得及奏禀父皇。但这两个时辰并非一无所获,儿臣已经去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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