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人与人，不同人（2/2）
“对。”
是的，狙-击手红光远亲眼所见的真相，确实是千真万确，没有一丝虚假的，地标会真的建立了很多风洞，形成了壮观的沙暴奇景，但红光远对真相的解读，却出了大问题。
地标会建立大量的风洞，持续将沙尘抛入大气之中，并不是为了造就席卷整个星球的沙暴，而是为了标记出生存线的范围。
因为造化之气形成的生存线，是在不断移动，一年到头的速度都还不一样，确实难以时刻界定边缘，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落入造化之气的覆盖范围，丢了性命。
所以，为了能让更多的同胞对自己的境遇有基本的认知，提高生存的几率，地标会耗费巨资，修建了很多风洞。
“这么厉害？这些风洞把造化之气的全部范围都标记出来了？”
听到“造化之气”这陌生的生造词，雨石椽眼神闪烁，很复杂，有激动，有感慨，也有一丝明悟。
大概的心情，类似于“奋斗了半个世纪还多，终于晓得是啥凶器砍死我”的感觉吧。
“不，没有这么夸张，能源、功耗和维护都支撑不起，”装饰性保镖在外头，雨石椽尽量把话说明白些，“沙暴只是从生存线的边缘往外覆盖大约100公里左右，因此，两极几乎全是沙暴，往赤道靠近，有很多空白的地区。”
艾子檀听了，也是略有感慨，想起自个儿最初的脑补，脑补自己俯瞰星球，滨海星上，除了生存线以外的地方，全是沙暴的壮观景象，默默摇头。
脑补果然不可信。
……仔细想想，确实也应该是如此，想想那些还算健康成长的植被和水中悠闲的鱼儿，还有提速点一路上路过的山地森林，其上无忧无虑生活的小动物，这个星球，天气应该很多时候都是晴朗的才对。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会和开天会打生打死？据我所知，风洞的存在，可是开天会很多人认可的罪证，末日的元凶，你们为何不解释？”
雨石椽淡淡的说：“现在是因为无法化解的仇怨堆积如山，以前……在开天会中，异能者一直是异能者，普通人一直是普通人。”
“这是个什么说法？”
“我们没有解决造化之气的方法，”雨石椽立刻使用了这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名词，“而异能者，可以在造化之气中，像以前（碧海时代）一样生活。”
艾子檀花了几秒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她的笑容消失了。
没错。
这是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
只有真正从实际出发，为这个星球的所有同胞，为文明的未来殚精竭虑，思虑深远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思路和角度。
造化之气只对智慧生命有效，植物和动物都可以在其中安然竞争和生存，而通过进化考验的异能者，若是没有这烦人的风洞，同样可以在造化之气中自如生活。
换言之，异能者，根本没必要赶路。
这个星球的末日，只是普通人的末日啊。
所以，如果知道了真相，开天会是会和地标会休战，但然后呢？
以异能者为主体的开天会，有能力判断普通人是否能成为异能者的开天会，还会这么努力的帮助同胞，想要消除沙暴吗？
沙暴的存在本身，就很影响生活质量和生存条件，但……
艾子檀也算是对地标会和开天会，有基本的认知了，地标会本身确实存在不少问题，但其运转的核心是人本，职位阶梯更讲究办事能力而不是有没有异能，怎么也能配得上是“为文明为人民而奋斗”几个字。
开天会则是反过来的，导师引荐制度，注定了每一个正式会员，每一个中层高层，都是异能者，实质代表的是异能者团体的利益，对普通人的恻隐之心不能说没有，但为了普通人，让对他们没害处的造化之气彻底消失，让异能者从此断了来源——这tm可能吗？
他们不但不会这么做，若是知道了真相，肯定还会阻止地标会消除造化之气。
这是由开天会的生存方式、利益得失和思考角度等多方面共同作用决定的，不是说开天会里头，出一两个大善人领导就能逆转的。
毕竟，很多异能者加入开天会，难道还真是为了拯救世界，达成领导班子救世的宏愿？
怎么可能，就算有，那多也只是顺带的，主要还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一点，再来，让家人活得更好一些。
更何况，前边的狙-击手红光远，已经亲口告诉她了，开天会有判断潜力的方法，大概知道谁能撑过造化之气，成为异能者。
在这个前提下，就连后代的续存，对开天会也不再是问题，他们完全可以人工合成胚胎，然后判断这枚胚胎的潜力如何，不行就处理掉重新来，反正最多才长了两个月的胚胎，别说脑子了，连灵魂都莫得，就算在万界盟，那也是莫得人权的。
……当然，开天会无法从胚胎上判断潜力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是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潜力的判断，应该和基因脱不开关系。
总之，相较于开天会知道了真相，突然晓得自个儿根本没必要拯救世界，甚至妨碍地标会处理造化之气这种后果，这个黑锅，地标会默默的背上了。
反正地标会从成立之初起，身上的黑锅就没缺过，多一两个也不影响啥。
“一切的源头都是造化之气，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雨石椽说，“只要把真相瞒到处理掉造化之气后，一切就都不重要。”
艾子檀深以为然。
确实，如果造化之气消失了，那么，不管知道真相后，开天会有多愤怒，那也没办法了，过去的事情就只能过去，大家都只能整理心情，收拾一下碎掉的玻璃心，面对新生活，开启新纪元。
于是，雨石椽问出了另一个他关心的问题：“造成这一切的外星文明，是否还在？”
滨海星人已经失去了探索宇宙能力，不敢论断那个可恶的外星文明到底在不在，是不是还在天上的某一个角落，欣赏着他们的挣扎，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
“……如果你们的异能者，自追逐纪元以来，没有大规模出现过凭空消失的迹象，那应该就是不在了，至少暂时是如此。”
实际年龄超过八旬的雨石椽，先是悄然松了口气，而后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这一切，是为了筛选出异能者，然后全部抓走？”
“不然呢？从你们全程没能实锤对方文明的存在来看，科技代差已经差到令人绝望，他们对你们的图谋，不就只有异能者了吗？”
“……我们有很多同胞，遭遇了比死亡可怕的不幸，对吗？”
“我很想否认，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