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杯酒(1/2)

第14杯酒

宋雁书口中青团做得很正宗的饭店就是檐外听雨。

店名取得别致,店内环境同样雅致清幽,丝丝沉木香混在温热的气流里,勾人呼吸。

“这家店好生古朴。”季悄吟四处打量这家清雅别致的小店,“宋总,它得有些年头了吧?”

宋雁书闻声点点头,“余家祖上的产业,是得有百十来年了。”

中庭大堂上一男一女两位先生正在唱苏州评弹。悠长婉转的曲调浮在温热气流里,传了老远老远。

江浙一带流行苏州评弹,很多风雅文艺的茶馆酒肆都有这项文艺表演。季悄吟过去也听过一些著名的曲目,但都没有台上这两位先生这般正宗。

腔调,咬字,神态,表演,起承转合,无不精湛。

宋雁书见她听得认真,不禁问道:“季经理懂评弹?”

“宋总太高看我了。”她摇头轻笑,“这么文艺的东西我可不懂。”

宋雁书表示理解,“很多人都说这玩意晦涩难懂。”

“但凡有点历史的东西都是难懂的,你看京剧,越剧,学起来多难啊!我妹妹就是学越剧的,今年大三。每天一大早起来吊嗓子,一天都歇不得,我看着都累。而且现如今戏曲不吃香,找工作都难。我估摸着她毕业以后八成得转行。”

宋雁书颇感意外,“你还有妹妹呢?”

“表妹,我小姨的女儿。”

“现在能学这种冷门专业的都是勇士。”他面露佩服。

“可不,架不住她自己喜欢呀!年轻人嘛,千金难买我喜欢。”

宋雁书明显是常客,店长亲自接待。

将两人迎上楼,店长轻声说:“宋先生,我们家二少和夏先生今晚也在呢!”

“是么?”男人掀了掀眼皮,旋即就说:“那我可得打个招呼去。”

宋雁书转头告诉季悄吟:“有两个朋友今晚也在这边,我去打个招呼。”

季悄吟压下嘴角,“那您去吧。”

宋雁书语气自然,“一起去,都认识一下。”

季悄吟:“……”

因为宋雁书的这句话,店长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季悄吟两眼。

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到底,左手边一间包厢,推门进去,季悄吟见到两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太妃椅上喝茶。

茶壶扑腾冒泡,满室的清透茶香,扑鼻而来。

两人衣着休闲,并未刻意的西装革履,可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质,一看便知道出身不凡,身份贵胄。

他们和宋雁书才是一类人。

“你俩倒是清闲,窝这儿喝茶来了。”宋雁书爽朗一笑,嗓音徐徐而至。

其中一位穿白色棒球服的男人听闻声响微微转头,长相出众,气质卓然。

他不着痕迹地觑一眼季悄吟,高深一笑,“我俩又没有佳人相伴,不喝茶又能干点什么呢!”

宋雁书赏了对方一记白眼,不客气地说:“余二少,你少来这套,你这家伙还缺女人?整个青陵的公子哥里,就数你最不缺女人。”

余初和笑得痞气,“宋总,您老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这么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花花公子了呢!”

“是不是花花公子我说了不算,得你那些个前女友说了才算。”男人的嗓音深深沉沉,浮在温热气流里。

余初和:“……”

插科打诨一通,宋雁书才向季悄吟介绍人,“我的两个兄弟,这位是这家店的少东家余初和,那位是惠仁医院的院长夏君岱。”

檐外听雨的少东家,惠仁医院的太子爷,果然都是大人物。

堰山这一带,就数这几个姓氏显赫了。

“余先生,夏先生你们好,我是季悄吟。”季悄吟微笑着打招呼,落落大方。

“悄吟?”余初和缓缓读出这两个字,唇角笑意明显,“一听就知道是美女的名字,太衬季小姐你了。”

“余先生不觉得这名字拗口么?从小到大,但凡听过这名字的人都说拗口。”季悄吟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的语气。

余初和:“……”

余二少捅捅宋雁书的胳膊,笑容暧昧不明,意有所指,“我们宋总觉得拗口吗?”

宋雁书连眼神都懒得赏给对方,语气波澜不惊,“我觉得还好。”

余初和:“只要我们宋总不觉得拗口,那就不会拗口。”

宋雁书:“……”

这分明是拿宋雁书打趣。也只有兄弟间才能这么互相开玩笑。

比起余初和的热情,夏君岱倒是稍显冷淡,只和季悄吟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连对宋雁书都惜字如金。

几人随意聊了几句,余初和便开口邀请:“季小姐不如坐下喝杯茶吧,尝尝岑岭今年春天刚摘的涑明茶。”

季悄吟:“……”

她不免拧眉,怎么请她喝茶了?

季悄吟打了个腹稿,正准备婉拒,却被身侧人抢了先,“季小姐今天是来吃青团的,余二少的茶怕是只能改日再喝了。”

有人做主替自己回答了,也省得季悄吟自己开口了。宋雁书朋友的茶她怕是不太敢喝。

余初和耸耸肩,轻松道:“那改日再请季小姐喝茶。”

宋雁书将人带出了包厢。

包厢的推拉门迅速合上。

室内恢复之前的安静。

茶香弥漫,久久不散。

余初和转了转手中的白瓷茶杯,勾了勾唇角,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雁书今天有点护犊子哦!”

他刚刚不过小小试探了一下,宋雁书竟迫不及待替人姑娘拿了主意。

对面的夏君岱从炉子里拎起精致小巧的茶壶,青绿色的茶水从壶嘴里倾泻而出,水线成串透明,缓缓注入茶杯。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出奇的气定神闲。

听闻好友的话,他也不急于发表意见。端起茶杯,细长的手指在杯沿摩挲一圈,低头细细品一口,方悠悠道:“能带来见咱们的女孩,他能不护犊子?”

——

宋雁书找店长另外开了一间包厢。

包厢充满了禅意,复古的扇形壁灯,灯具表面勾画简易水墨画,一座山,一湾水,古韵十足。

窗户很大,四纵四横,分成一个个小格,糊上白纱,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多了几分幽闭和私密。

宋雁书走到窗前将窗户压了一条宰缝,丝丝夜风泄进来,也带来了点点春寒。

开完窗,他便坐了下来。

“君岱那人就是这样,除了他老婆,他对谁都冷着一张脸,话很少。”

“夏先生是医生,医生冷静自持很正常呀!”季悄吟倒是毫不在意。

“冷静自持?”宋雁书挑眉一笑,公然吐槽好友:“你怕是对他有误解,在他老婆面前,你三观都得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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