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1/2)

韶柔从昏沉中悠悠转醒,轻风拂过她的面颊,暖暖的,耳边似乎还有一个声音,“皎皎……”

熟悉又温柔。

是他……

韶柔缓缓睁开眼。

“女君,您终于醒了?”阿元探头瞧她,脸上漫着笑。

“吓死奴婢了,您身子太虚了,太医说让您务必好好休养。”阿元一边说,一边将人扶了起来,又在她背后垫上了一个软枕。

“这是哪……”

阿元扶她坐好,艾芝也从外头走了进来,端着一吊铜壶,笑道:“是慈宁宫的西殿。”

慈宁宫……

她怎么在这了?

阿元解释:“您晕过去后,可把奴婢们吓坏了,太后下旨,您这几日必须就在慈宁宫住着,琅庭轩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艾芝将东西放下,取瓷碗往桌上一搁,拎着铜壶就往里头注,是牛乳茶。

韶柔有些惊讶。

艾芝和阿元都抿嘴笑:“女君,您醒的不是时候,再醒来早一点,就能看到陛下了。”

韶柔脸一红:“胡说什么。”

“奴婢可没有胡说,您可是已经睡了五六个时辰,这期间,陛下就一直守在这,刚刚前朝大臣说有急事,陛下才走了的。”

“是,陛下走之前,都不让奴婢们近身伺候,一直都亲自守着您呐。”

“就连这牛乳茶,也是陛下命人去柳记现买送进来的!”

韶柔捧着瓷碗,脸一红:“你们又笑话我!”

阿元和艾芝笑的直不起腰:“奴婢们不敢,只是实话实话!依奴婢们看,若说陛下心里没有您,当真是胡说八道,奴婢们都听姜公公说了,陛下这两个月根本不在勤政殿住,而是跑到了长月苑的偏殿里,只因……”

“只因什么?”

“只因那里能瞧见女君的院子。”

韶柔愣住了,突然想到了大理寺的那间房。

“女君,您去见见殿下吧,奴婢们瞧着他这一年多,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韶柔垂下了眸:“我,我拿什么身份去啊。”她和贺谦的婚约早就不算数了,况且……他不是要娶那个草原公主吗。

“即便是朋友也好,陛下还下了旨,让人去将韶府修缮一下,从前被那个王胜胡说八道,不就是误会了陛下吗?”

韶柔垂着眸,犹豫了一会儿:“韶府又不破,为什么修缮……”

阿元和艾芝叹口气,“能为什么呀,还不是为了您在宫里多留一阵儿,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奴婢都看出来了。”

阿元和艾芝说的话让韶柔心里也终于慢慢回了暖。

很多事,说白了,只是两人还没有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最难的日子都过去了,为何不好好的朝前看呢。

韶柔终于弯起眉眼,松出口气,捧着瓷碗,牛乳茶的热意和甜蜜回绕在舌尖,沿着心口也慢慢的泛起了一丝甜。

***

今夜无月,勤政殿内的小太监们上下眼皮打得厉害,时不时的瞥眼里屋,叹口气继续站岗。

早就该歇下的时辰了。

可里头的那位好像根本没这意思。

坐在书案前,脊背挺直,专心的批着公文,大殿内安静无比,能清楚地听见毛笔在纸上游走的簌簌声。

不知情的人见了,都不得不感叹一句,陛下当真心怀天下。

但只有姜富能清楚的看到,这位“勤政”的陛下已经来来回回将一句批文抄了快四五页纸了!

明明心神不定,却偏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来。

姜富叹口气上前:“陛下,明早儿还上朝,歇了吧?”

“朕不累。”贺谦头也不抬,固执的紧。

姜富又叹了口气,递了杯茶上去:“夜深了,慈宁宫太皇太后都歇了,就算人想来,也得等到明儿个不是?”

姜富话音刚落,贺谦便抬起了头,眼里射出嗖嗖的寒光:“朕有说在等人?!”

姜富只是低着头笑:“是奴才妄言了。”

贺谦哼了一声,终于将手上的笔搁到一旁,站了起来。

“朕出去转转,不必跟来!”

他要去哪里,姜富心里门儿清,不跟是不可能的,只道是带着人远远的跟着,陛下需要的时候,再出现就是了。

贺谦出了勤政殿,今夜虽无月,夜风却很是舒缓,他一路走,所经之处所有的人都向他跪地叩拜,可贺谦神情冰冷,衣摆所经之处,皆带来一阵寒意,让跪着的宫人瑟瑟发抖。

毕竟是血洗了皇城的新帝。

手段要比先前那位,厉害多了。

直到熟悉的宫殿映入眼帘,他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柔了下来,慈宁宫外有一弯窄窄的拱桥,夜黑风高,他站在桥上,依稀能瞧见西殿一点微不可见的光。

太医早间把脉,道是小女君这一年多忧思过重,积累成疾,需要好好调理才能好转过来。贺谦当下就沉了脸,将阿元和艾芝叫了过去,一一盘问,这才知道她这一年多,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暗桩能报的,也只是一些大概,她过的多不好,贺谦也只是到今日,才知道了万分之一。

他想补偿她,却又不敢。

他的月亮害怕他,藏起来了。

在这小小的拱桥上不知站了多久,贺谦的眸光微动,那边的门,开了。

“女君,您这是要?”

“在屋里有点闷,想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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