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投石问路（1/1）
骆夫人有些不郁，“放心，我不会影响大局的。顾宁嫣手里掌着江家的所有产业与关系网，当年主上没能拿下江氏，我倒想要试上一试。”
暮色四合，雾烟笼笼。
墨云斋里，顾宁嫣咕咚咕咚干了一大杯茶水，这才吁了一口气。一抬头，便见陆凛与苏云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顾宁嫣微顿，随后道，“骆氏确实与大公主的死有关，我在院中发现了大公主项链上的珍珠，以及一丝血迹，想来应该是大公主追到茶社，发现了程烨跟骆氏的关系，就被灭了口。”
“那物证呢？”苏云舟问道。
顾宁嫣遗憾地摇了摇头，“骆氏太过机警，发现我在院中逗留，便故意让侍女往我身上泼了茶水，收走了我的衣物。是我太不小心，惊动了她。”
顾宁嫣到底有些沮丧，第一次做这种大事，到底还是手生。正郁闷着，一只大掌悄然地伸了过来，包住了她的小手，安慰地轻轻捏了捏。
顾宁嫣微愣，抬眼看过去，一眼便捕捉到陆凛淡漠的眸中藏着的暖意。一时间，方才那点小沮丧瞬间就消散了。
她暗搓搓地回握住他，矜持地抿了抿唇。
苏云舟只当没瞧见，轻咳了一声道，“骆氏奸诈，连公主都说杀就杀，夫人能全身而退，已属不易。”
陆凛瞧了苏云舟一眼，淡淡道，“一颗珍珠，一滴血迹，并不能算作是物证。而且，前不久茶社有修缮院子，如今证据早被抹去，所以她才敢让你去见她。必然也是做好了你会暗中察探的准备。”
“难不成就让她这么轻轻松松地就摘出去了？骆氏如此胆大妄为，只怕背后图谋不小，就是不知，她到底是谁的人。”苏云舟皱眉。
“骆氏她的夫家是景国公府，是太后的母家，虽如此败落，可在陛下跟前依然极有地位。一旦要动骆氏，必会惊动宫中。”
陆凛冷眉道，“父亲曾怀疑，骆氏与我那继母皆是西戎安插进南楚的细作，既是细作，便不会只她一人，且很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了几十年前。除非将所有细作名单拿到手，否则打草惊蛇，只怕他们会潜藏得更深。”
这也是他与镇国公明知骆氏有问题，也依然按兵不动的原因。
顾宁嫣听得一愣一愣的，从骆氏的种种言行里，她确实也怀疑她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所以，她是别国的细作，是来妄图颠覆南楚江山的？嚯，原来是“女特工”啊。
顾宁嫣一脸的一言难尽，“其实，今日在茶社，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我在骆氏的房间里发现她供奉着一座很奇怪的佛像，不像是南楚的东西。或许，顺着这个查，能查到些什么。”
陆凛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前段时间，我派越安去了骆氏的老家，想来很快便会有结果。骆氏的娘家是济安的大家族，与老景国公夫人沾亲带故，所以骆氏才得以嫁入京城。而自打她夫君去世，老景国公卧病在床，她便与娘家断了联系，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苏云舟思索了一番道，“既如此，我也该去会会这位骆夫人。她刻意留下这么多破绽，若大理寺迟迟没有动作，反倒令其生疑。”
“也好。”陆凛点头道。
当晚，大理寺官兵出动，围住了且听茶社。
骆夫人走出门外，瞧着面前的阵仗，面上没有半丝惊慌。
她看向苏云舟，淡淡道，“苏少卿，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苏云舟一身官服，于几步开外气势凛然，“犯人程烨临死前留下血书，称自己谋害大公主乃夫人教唆，且茶社后院便是行凶之所。本官奉命请夫人回去，调查案情。”
骆氏眼神微眯，她算准了大理寺会上门求证，却没料到竟是如此大旗鼓地将她的地方给团团围住。
“苏大人，仅凭程烨的一面之辞，便要说妾身与大公主一案有关，是否太草率了些？虽说妾身无依无靠，可好歹在京中也交了几个朋友。苏大人若执意要将妾身带回大理寺，妾身无话可说。但，若苏大人寻不到确凿证据，就不知苏大人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
苏云舟神色冷淡，因骆氏的话气场全开，透出些威压来。
“骆夫人这是在威胁朝廷命官？”
骆氏坦然自若，抿唇轻笑了一下，“妾身不敢，只是好意提醒苏大人，前程要紧。”
她自信大理寺不可能查出任何来，而留下的那些血书，也证明不了什么。若苏云舟真要带她回去，她反倒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个位置上的人换上一换。
“骆夫人多虑了，本官只是想查问经过，好还夫人清白。带人前来，自是为了保护夫人安全，谁让程烨死得不明不白呢。若夫人执意不配合，本官自也不能将夫人绑回去。明日便将此案上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苏云舟三两下便将皮球踢了回去，景国公府再有面子，骆氏认识的权贵再多，在皇帝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他倒是很想看看，若陛下知晓自己的朝臣勋贵，被一个丧夫无子的寡妇迷得晕头转向的，会是个什么表情。
骆氏明显地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苏云舟竟是如此奸滑。
正欲再说什么，苏云舟已然转头吩咐底下差役收工。
骆氏眉头一皱，“苏大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今大理寺办案都是这副德性的吗？”
苏云舟正欲走，随即顿住脚步，扭头道，“那骆夫人想要如何？”
此时，寂静的长街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一辆马车正缓缓地往这边而来，马车两旁还分别跟着两名小厮，看身上的青色衣料，竟是宫中内侍。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跟前停下。
内侍放下脚凳，掀起车帘，扶下一位两鬓微白的公公。
“苏大人，好久不见呀。”老太监掐着嗓子笑道，只这笑意和嗓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郁。
苏云舟一愣，随即拱手道，“赵公公，这大半夜的，您怎么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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