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4)

“那是什么,眼睛进沙子了?”胡以白半开玩笑的戳穿他。

凤翎微微垂下视线,不敢看胡以白的眼睛,手里攥的两根竹棍已经快要被他不断绞紧的手捏断。

胡以白抬手刚要拍拍他肩膀,忽然想到他上次刻意躲避,手一顿,还是缓缓放下。

他原地坐下,在旁边的位置拍了拍:“到底怎么了小金鱼,谁欺负你,师兄帮你揍他。”

凤翎坐下来后,一直看着咕噜噜转的风车不说话,胡以白也不逼迫他,在旁边陪着他静坐。

后来干脆展开身体,就地平躺下来,双手垫在脑后闭目养神。

反正隔着斗笠,凤翎也看不出他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胡以白感觉自己都快见到周公了,耳畔冷不丁响起凤翎的声音:“师兄,那日我说有剑术课,其实我说了谎。”

胡以白闭着眼:“啊?”

心道:这个我早知道了,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

凤翎捏着风车和糖人儿,因为太过用力,指尖被挤压得一片苍白:“那几日我心思很乱,想了很多,还找了司掌教商讨此事。后来我才逐渐能接受,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听到最后一句,胡以白阖起的眼倏然睁开。

凤翎:“原来心悦一人时根本不似传闻中的美好,它会让人陷入疯魔,变得患得患失,总是一边不切实际的揣测又一边不遗余力的否定。尤其是当清楚的知道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无疾而终时,却还是忍不住抱有奢望,在不断的幻想和清醒间反复交替,直至心如死灰。”

说到这他看向手里的思狂,指尖轻轻抚过上面被火融化的剑纹,那里曾经刻着两首字字泣血的绝笔诗。

那时他刚得到这把剑,年纪尚小,看着这两首诗皆以‘思狂’为题,就将此名赋予了这把剑。

如今十年之后,他才陡然明白,原来思狂思狂,思之若狂,长久的爱而不得真的能让一个人发疯。

胡以白撑着地面,缓缓坐起身:“是啊,这世间两情相悦又能终成眷属的确实难得,大多数都是爱而不得,得而非所愿。”

凤翎有些泛空的双眼望向远处:“司掌教也这么说。真不知七情六欲到底是神的馈赠还是诅咒,但与其双方都痛苦,还不如一个人担下所有。”

就像这把思狂,如果其中一方早些了断,也许另一方就能解脱。

既然注定爱而不得,何必又要苦苦纠缠,至少在对方心中自己还是最初的美好模样。

胡以白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在意思,看来是小凤凰在暗恋一个人,但他好像已经确定对方是不可能接受的,可他又放不下,于是陷入彻底断绝两人间的关系,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继续保持现状,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暗恋下去的两难之境。

胡以白隔着斗笠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些复杂。

要是在听凤翎刚才这席话之前,他肯定会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劝诫他这么小谈情说爱还为时尚早,不如把现阶段的精力都放在修炼上,若是等及冠之年这份感情还是没有淡薄,再跟对方坦诉衷肠也为时不晚。

可现在听完了凤翎的话,他忽然发现,自己对情爱的理解,或许还没凤翎深刻,回首二十多年的匆匆岁月,他竟然都未曾喜欢过一个人。

想想多可笑,一个从来没爱过的人却企图开导别人,不说他误人子弟也差不多了。

胡以白叹口气:“如果你煎熬到如此地步,不如直接跟她说了,能被你喜欢上的人,我相信也不会将此事到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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