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10 章(1/1)

李拂修不断稳定心绪,凭着脑海中的记忆摸黑往大门而去,手指轻轻触摸,踮起脚尖从上往下摸,是平整的一大块石门,又从左往右触摸,似乎根本无缝可以撬开。

“如何?”卢青南走到了李拂修身侧,低沉的声音毫无起伏。

“似乎是什么机关被开启了,若想走出这里,必须找到机关。”李拂修又慢慢摸索走到原本窗的位置,再次探索。

“似乎并不是很厚,也许我可以运功破开它,只是。。。。。。”卢青南敲了敲巨石,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厚实。

“你也这样认为?”李拂修对卢青南的理智颇为赞同,“如今我们身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若是有机关暗箭,恐怕伤亡惨重。”

两人绕着斋堂转了一圈,终是发现果真是一筹莫展,想要出去看来只能找到那个机关不可。

“怀仁住持看来也是并未想到这斋堂竟有如此洞天,我们是否还是求助住持为好?”卢青南和李拂修二人靠坐在地上,第一次同心同力。

“不必了,我想怀仁住持也必是明白这开启机关之人定在我们之中,那人绝不会把自己一辈子关在其中。”李拂修想通关节自己也笑了,松了精神竟是觉得双手双脚都微微发酸。

卢青南多日来也是第一次松了心结,“昨日之事多谢你守口如瓶。”

李拂修心照不宣,微微摸着脸颊,思忖着开口:“他人之事我本就无权多嘴,但是今日之事我却不得不开口相问,刚才到底如何?是谁动手?西南王死在了青红寺,且在这封闭室内,我们没有人能脱得了干系,就这山下三万大军便能屠了整座青红寺。”

卢青南莫不作响许久,终是回道:“我确实很难分清,当时多人缠斗在一处。”

无界限黑暗中,时间仿佛成了唯一无法辨识的东西,一刻钟、二刻钟、一时辰、二时辰,幸好有那个最为可靠的培风在记录着消逝的时间。

“你会不会觉着陪我在这坐着受凉颇为煞风景啊?”李拂修突然开起了玩笑,黑暗中仿似有方向般望了虞朝流所在的方向,这个时候给他独处的机会好好表现悲伤至极才是对的吧,他此刻应是心血沸腾、表演欲爆棚,“说起来我也还未感谢你当日的守口如瓶。”

卢青南轻声“嗯”了,突起谈天的心思,“你当日对我的一番话我记在心中,那也是你的一番真心实意。我只能说这山上人人都藏着一副假面孔、假身份,我的身份也许已有很多人知晓,那你呢?一个和堂堂郡主有瓜葛的人是个普通人呢?李隐,隐藏的又是什么?师父常说,做人难得糊涂,不要总想着去探究他人,卢某也言尽于此。”

李拂修一愣,转瞬摇头笑了起来,“卢少侠所言不错,确实是我多言又唐突了。”拍了拍卢青南的肩,靠近他耳侧轻声道:“若是你想知道白叶如的事,我今晚绝对会告知你一二。”

卢青南承认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是也明白李拂修是在揶揄自己,倒觉得方才自己一段话真是空谈大道理,自己越想越尴尬,只能轻声咳了几声掩饰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笑。

“你们可是有听见什么响动?”白叶如不知何时顺着两人声音的方向摸黑而来,似是有感觉般一把抓着卢青南伸出的手轻轻一抓,微热暖人,面色瞬间便红了起来,两人又同时松开了手,全当一旁的李拂修是个影子一般。

“什么?”李拂修自然感觉不到身边两人的情丝暗流涌动,全然被白叶如的一句话吸引了过去,她自然明白白叶如向来感官惊于常人,“具体什么?”

白叶如却是也说不清楚,只是刚才听到几声怪叫,“也许是我听错了,也或许是我的幻想。”

李拂修却并不这么认为,但是却无从证明。

当一丝响动传来,那些石墙有了微微启动的痕迹,缓缓向下落下,然后消失不见,门窗外雪地里反射的微光倾斜进了斋堂。众人皆是惊呼看向室外,不知室外过了多久,竟已是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飞飞扬扬,寂静无声。

僧人已经重新点亮了烛火,微火闪烁,人影攒动,李拂修与虞朝流隔着灯火相望,心中竟起了一阵确幸,萧阴竟是这样死了,那他们岂不是不用去万平请罪了!

起了脚步上前,又是忆起什么,快步走向培风,“不要断了计时,快去萧阴的房间查看时辰。”望着培风迎着大雪匆匆跑出门,回头看着虞朝流摊了摊手挑了挑眉。

“怀仁住持,这到底怎么回事?现在靖安侯死了,你说怎么办?”魏城和陈霸怒气冲冲,大声质问,在场众人都纷纷看向怀仁住持,想要一个说法。

赵月儿躲在赵氏青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瞧见李拂修走过来探出头期待地看着。

“李兄,如何是好?”申辞文惨白着脸色靠坐在轮椅上看向李拂修,“这怕是收不了场了。”

“萧阴每日要飞鸽传信至山下副将,他曾对我说过,若是山下一日未收到他亲笔书信,便不要顾忌立马举兵上山。倘若明日山下收不到他的书信,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虞朝流突然制止众人的喧闹朗声道,这无异于在鱼群中投入了一个渗人的鱼饵。

肖雨看着躺在地上闭目而睡的人,他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不住刺激着她已经趋于崩溃的内心,她头也不回地从斋堂中冲了出去。

“我去追她!”白叶如对着卢青南叫了一声便紧跟着追了出去。

“卢兄,我需要你的协助。”李拂修向卢青南投去求助的视线,碰触上他明显有些晃神的迷茫,“她们不会出事的!住持,劳烦你派一名弟子前去寻回两位姑娘。”

怀仁住持一直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众人,既无游离于外又无袖手旁观,就仿若只是安然看待一个人自然的生死轮回,我佛慈悲,生死又有何差别!

“呈众,你脚程快,快去追回两位姑娘。”

“是,住持!”呈众飞奔向外。

李拂修点了最近的一盏灯蹲下身来靠近尸首,萧阴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嘴巴大张着,面色因为流逝的一地鲜血变得惨白,身上最为瞩目的便是那众多的伤口,细细一数,竟被人刺了十剑之多,已然是一副扎满血窟窿的恐怖之状,而尸体身侧便丢弃着靖安侯的随身软剑。

李拂修提灯站起身来,举着环绕照看众人,身上衣物皆是血迹点点,应是方才黑暗中众人围看尸首时或是四周桌椅上沾染了血迹,唯有方才一直未曾靠近之人才是衣物清白,从衣物血迹判断血液喷射的状态和凶手已是不可能了。

“卢兄,依伤口来看可都是剑伤?”李拂修突然抬头看向卢青南问道。

卢青南也慢慢走近俯下身子,手指轻轻拨开衣物观察伤口,点点头回道:“伤口小而细薄,确为利剑所伤。”

指了其中一道伤口道:“你看,这道伤口细小如洞,血流不多,伤口平整也无外翻,表明此剑极快,但是它的伤口应是很深,不是剑道高手绝不会造成此等效果。”又指了另一道伤口道:“此处想比方才伤口较大,略不平整,微有外翻,表明持剑者剑术一般,并不是快剑所刺。”

“多谢卢兄指教!”李拂修站起身来环视在场众人的眼睛,或淡然直视,或微微偏移,“那便只要众人取出自己的那把剑一对伤口便知,这些伤口到底是何人所刺也便明了了。”

“你什么意思?”又是陈霸率先斥骂道,对着地上的尸首便是吐了一唾沫,“此等无耻之徒,欺压平民百姓,凌霸他人之女,杀之又如何?”说完恶狠狠看向李拂修,“你是想拿了这功劳去向恶狗官谋求上位吗?”

李拂修朗然一笑,“如此说来,你便是承认其中有你一剑的功劳了?”

“你!”陈霸被说得一噎,无话答复便是想要冲上去动手,却被刚刚赶回的培风一个剑柄一推击倒在地。

“我看你才是无耻之徒!”培风对着咧嘴还想起身的陈霸直接亮了剑身指在喉间,陈霸瞬间动也不敢动。

“你待如何?”魏城眼看陈霸受辱,也是拔了剑冲了上去,要和培风决一高下。

卢青南一个折手便拍掉了魏城的剑,长剑“咣当”落地,一时间栖霞派七人也都出了剑,纷纷指向卢青南,看来他们早已猜出卢青南的身份了。

如此情况下,剑拔弩张,众人也不再顾忌废话,纷纷亮了真面孔。

“佛门之地,还望珍重!”怀仁住持缓步走过众人身前一一拂了众人手中的长剑,走至纠纷中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日怕是已晚,老衲会率众僧在此诵经,若众施主想要回房歇息也可,若担心有异尽可以同老衲一同留在此处,等明日天色亮了再行商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怀仁住持看向众人。

众人这才纷纷止了相斗,申辞文有老仆申野陪同,因受了惊吓便回了客房歇息,陈霸和其他众人皆是决定回房。赵月儿母女却是突逢此遭,怕极了,执意要留在斋堂,李拂修也是担心有异,和虞朝流一并留在了斋堂中。

培风和赵氏青回屋取了御寒的衣物,斋堂中又架起了火盆,整个斋堂密不透风,总算是有了些热气。

赵月儿已经在赵氏青的怀中陷入了熟睡之中,李拂修望向这对母女,却见赵氏青视线微微飘向诵经的僧人,不知作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