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梦魇符(1/1)

叶篱强行将心中的寒意压下,又问:“他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黑鼠妖为难道:“我只知道一个大概。我们这一族常年习惯在地下活动,我也是偶尔一次遁地,不知怎么就到了创立‘血色晨光’的那位大人的屋外,听那位大人与人谈起这件事情。那位大人可是五方境的高手,我怎么敢在那里多待?赶紧逃了出来。”

五方境!

叶篱心中又是一惊,他本以为“血色晨光”只是一群囚徒抱团取暖的产物,但当得知其背后竟有一位五方境强者后,叶篱立刻转变了观念。

“难怪能占据一条富矿,而且有五方境压阵,‘血色晨光’占据的矿脉只怕还不止这一条。但五方境修士应该不会担心凑不齐血晶吧?可如果不是为了占据更多的血矿资源,他又为何要创建这样一个组织呢?一旦他出狱,这样群龙无首的组织就会立刻溃散,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叶篱心中好奇,但这样的念头也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细思,转而问道:“这与修为的提升又有什么关系?”

黑鼠妖道:“你想啊,血晶既然可以转化为天地灵气,那么如果可以找到消除其隐患的炼化方法,那这些血晶是不是就可以变成最佳的修炼丹药?”

“我已经找到了这种方法。”叶篱在心中暗暗回应了一句。

黑鼠妖继续道:“我虽然不知道炼化方法,但我听那位大人提到,在牢狱中除了血晶还藏着一种黄金血珀。这种黄金血珀的功能和血晶相同,但黄金血珀既不会影响人的神智,又能被修行功法吸收炼化。单一滴黄金血珀,便足够让一个初入两仪境修士跨越一个大境界,突破到三才境!这岂非天大的机缘?”

叶篱大为心动:“你知道哪里有黄金血珀?”

黑鼠妖支吾道:“这种宝物的下落,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叶篱冷哼一声:“说了等于没说,没有一点实际价值,我留你有什么用?”

黑鼠妖惊声尖叫:“你不能杀我,我是‘血色晨光’的属下,你杀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在这里将永无宁日!你放心,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点也不会透出出去,真的,相信我。”

叶篱置若罔闻,提剑便要废掉这鼠妖的修为。

却听耳边风声乍起,余光所见之处,右侧的红雾纷纷向两侧翻滚卷开。叶篱心中一惊,提剑向右方一刺。

一道淡青色的,由纯粹的风凝聚而成刀刃撞在了叶篱的剑上,被叶篱斩碎。同时从剑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叶篱撞得飘飞而起,落在身后不远处。

红雾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说的没错,虽然这只老鼠只会躲在地底,不堪大用,但到底是我们‘血色晨光’的人,不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那中年男子走到叶篱身前十丈左右的距离停下,与叶篱平静对视。

黑鼠妖连滚带爬地躲到中年男子身后,声泪俱下:“张执事,就是他杀了我们队伍的其他人。”

叶篱无言,这大黑耗子刚刚还赌咒不会把事情说出去,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当面把自己卖了个一干二净,难道都不觉得脸红尴尬的吗?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眼叶篱:“崔宏也被他杀了?一个两仪境?”

黑鼠妖点头如捣蒜:“他的身体力量极为强大,崔头儿跟他近身搏杀,被他直接废了丹田。”

中年男子眼中露出慎重的神色:“这位道友,杀了我们‘血色晨光’的人,难道不想给个交代?”

叶篱摊开双手,做出无奈的样子:“是他们威胁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黑鼠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兴奋地对中年男子道:“张执事,他身上带着灵石和丹药,而且数目少不了。我们战斗时,他疯了一样地催动真元修为,完全不考虑损耗。没点家底谁敢这么做?”

中年男子的目光陡然亮起,他体内真元修为散发而出,足有三才境后期,堪比当日全盛时期的三剑山山主岳胜峰。

中年男子一步步逼向叶篱:“把你带着的灵石丹药全部留下,这件事便算揭过,否则我便杀了你自己来取。”

“杀我?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叶篱嗤笑一声,突然抖手丢出一张符箓。

这是一张三才境级别的梦魇符,符箓激发后会在敌人周围形成一个极为真实的幻象,置身其中就如同进入了深层次的梦魇一般,会无意中影响人的判断,让人无从察觉。

中年男子突然看到自己竟来到了典刑司一座露天的广场上。

中年男子感觉到自己此时正被两只赤羽鸦押着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座如水晶一般的祭台。祭台表面微微凸起,呈现出各类不规则的多边图形,折射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淡淡金辉,黑鼠妖正漂浮在祭台上。

环绕着祭台坐着一尊尊强大的修士,他们幻化出的如巨人般高大的法相矗立在身后,冷冷地盯着祭台。

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声音:“案犯黑坎,参与劫掠天人盟商队,按律判以极刑。”

一尊尊巨人般的法相异口同声,发出洪亮的声音:“善!”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黑鼠妖只是劫掠商队,为何就被判处极刑?但突然他的心中又升起一种,这样的刑罚似乎合情合理,本就该如此的感觉。

只见祭台上的金辉突然闪耀,一道圆柱状的光芒从祭台上冲射而起,将黑鼠妖笼罩。黑鼠妖发出一声惨叫,金光散去时,他已经消失在中年男子眼前。

天人盟的案犯有十恶不赦者,会被判处极刑,所谓极刑便是将案犯带到这座“问天台”上,问天台的力量会将案犯溶解成灵气,回归于天地之间。

中年男子被两位赤羽鸦押上问天台,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又道:“案犯张寒江,盗窃财物共计七千五百灵石,致三人轻伤,一人重伤,按律判以极刑。”

众法相又道:“善!”

张寒江的心中顿时被巨大的恐惧填满:“不,我只偷盗伤人的罪名,为什么要判以极刑?”

他有心分辩,却又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同时心中再次涌起一种本该如此的想法。这种荒谬的感觉连同恐惧感一同将他笼罩,他想要摆脱却又无能为力。

眼见脚下的问天台上金辉越发强盛,张寒江的精神力却突然感觉到了,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种强烈的威胁,这威胁与问天台的极刑不同。问天台的极刑虽然令人恐惧,却又有一种莫名的虚幻感,而身后传来的威胁,却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借着这威胁带来的寒意,张寒江仿佛溺水之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扭转过身子,双手之间真元绽放,向那威胁所在之地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