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讨价还价（1/1）
“阿爸！”炎昱严肃道：“这些年你被达日钦软禁，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的，我相信我的判断。”
一句话直接将博尔达所有的责备抱怨都噎在了嗓子眼儿。
是啊，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一直是一个人在苦苦支持整个部落，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被噩梦惊醒，却连个诉苦商量的人都没有。而且，这么多年里部落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伤害它。
“族长！”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垣东使节求见！”
炎昱微微一怔，他料到对方会来，但是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而且居然是使节亲自前来，这也让他十分惊讶。
垣东的使者名叫吕文定，是个瘦削的老头，留着干净且修理漂亮的山羊胡子，配上他瘦长的脸型，活脱脱像是一只成了精的老山羊。
他眯着小眼睛，笑得满脸皱纹都堆成了梯田模样，用一口流利的北疆语说：“久闻铁勒一族勇猛，如今一见果然惊为天人，不愧是草原上最强壮彪悍的部落。”
炎昱皱眉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总有种对方下一秒就要咩咩叫的感觉，不大舒服。
身后的韩莹雪用手指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回话。
男人强压着心头的不适，说道：“我们都是粗人，使者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吕文定被他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弄得不禁一愣，他为官这么多年，拜访过各个国家，见过各种态度的接待者，可是这种纯粹单刀直入的开场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笑着说：“今日有匪徒劫持我垣东送亲队伍，好在有贵部的少年英雄出手相助，不过，有位公主的侍女似乎冒犯了这位英雄，被小英雄带走了。虽说她不过是个女仆，但确是公主从小就用惯的。公主远嫁北疆，诸多方面都不太适应，希望贵部能将女仆交还给我们，我们愿意从陪嫁侍女中挑出十人作为赔偿，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一听居然能以一换十，炎昱顿时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同意，后面的韩莹雪又捅了他一下。
男人脑子转得快，知道她另有打算，于是装作不经意道：“使者的条件如此优厚，我们本应该立刻同意将她送回……”
说着，他佯装让韩莹雪倒茶，低声用大越话问道：“怎么了？”
“说要考虑，让他先走。”韩莹雪嘴唇微动，也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回道。
炎昱微微蹙眉，虽然不明白韩莹雪让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理由。
于是，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个女人我弟弟很是喜欢，我也已经答应将她送给他了，实在是不好失言啊！不然这么办，请使者先回去，我好好劝劝我弟弟，明日再给您答复。”
“族长大人！”吕文定脸色一沉，像是换了张面具，带了些威胁的口气：“人不要太贪心，若是觉得十个女子太少，我们还可以商量，不过要是觉得用这一个仆从就能换得金山银山，族长大人未免小瞧了我们垣东的铁骑了吧！”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友善了，一时间毡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旁边一直听着的博尔达紧皱眉头，刚要开口，却被韩莹雪笑着抢了先，她用半生不熟的北疆话劝着炎昱：“以一换十，真的不少了，族长可以考虑考虑！”
炎昱先是一怔，随即马上明白，这是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架势，于是脸一板，吼道：“你一个外族女人懂什么？”
韩莹雪马上佯装委屈，可怜巴巴地跪地道：“请族长不要生气，小如知道错了！”
“不过……”韩莹雪跪在地上微微抬头，一双水润的眼眸透着楚楚可怜，“族长说了那女子脚上的金鞋子特别漂亮，若是人家听话就能送给人家的。”
“金鞋子”这三个字一出口，只见一旁的吕文定脸色骤然一变，虽然依旧板着脸，却早就没了刚才的气势。
地上的女人媚眼如丝，楚楚动人，炎昱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眯起眼睛，连连回道：“说过，说过！你先起来吧！”
她要是再不起来，他怕控制不住他自己了。
而这句话显然也引起了旁听的博尔达的注意，他虽然不知道金鞋子到底是什么，却眼明心亮看得出吕文定神色的改变。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看着那个佯装无辜的女人，若有所思。
“二十个女人怎么样？”吕文定已经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恢复清明的炎昱也已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刚才的变化，他哈哈一笑，“使者，不要开玩笑了，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在这演戏一般讨价还价啊？”
吕文定眼中闪过各种表情，不过最终，他肩膀一垮，泄了气，“好吧，你们开条件吧！”
赌赢了！炎昱压抑住自己眼中的兴奋，这么多年如履薄冰的处境让他明白，越是得意时，越要沉得住气，越要小心谨慎，不然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他看了一眼韩莹雪说道：“就让我的美人替我说吧！”
韩莹雪做了个受宠若惊的表情，随后惊喜地坐好，将脊背挺直，“我们族长仰慕垣东，而且草原上不止达日钦一个英雄！”
其实她很想长篇大论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她真的还不太会说说北疆话，更是怕将意思说错弄巧成拙，所以只好用最简单的语句说出“他们”的目的。
垣东的使者惊得两眼睁得老大，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稳如泰山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人竟会将自己的野心坦然告知，一点儿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他觉得这个男人若不是一个会成就大事的枭雄，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我们族长会带人亲自护送那位小姐回到垣东，还请大人写信引荐。”韩莹雪接着说道。
这句话说完，吕文定可以肯定，他不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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