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监察御史（1/1）
火堆点燃，众人开始围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唱起送别亡灵的歌曲，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怎么好好的突然要举行天葬了？”博尔巴望皱眉问道。少年在撤退的时候受了伤，胳膊吊在脖子上。
“第一，为了减轻队伍的负担。”炎昱看着那炽热的火，半晌缓缓说道：“第二，为了活着的人取暖。”
博尔达听到大儿子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不由愣了一下，八年前他被带离的时候，炎昱还不过是个被人按在地上怒吼的十六岁少年，而如今，他沉着冷静，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一旁的博尔巴望却被哥哥的话说得打了个哆嗦，再看向那燃烧的火堆却只感觉浑身冰冷。
敬武院因为寒川的战事将开课时间延后一个月，尹天枢因为要回营中复命所有并没有在寒川停留就离开了。
正月十八，寒川众将士正在修补城墙、处理战后事宜的时候，就见远远的官道上隐约出现了小批人马，饱经战火的寒川城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他们不是逃出城的居民，也不是传达皇上嘉奖令的太监，他们是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官服带着卫兵的监察御史。
在大越，监察御史主要的职责是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虽然官阶不高，很多御史只有七品，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芝麻官，但他却可以直接向皇帝弹劾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官员，简单来说就是个专门负责告状的官员。
而此次来到寒川城的正是监察御史里资格最老、年龄最大且最不通人情，号称“凌铁面”的正二品左都御史凌严。
凌严已经年近六十，却是精神矍铄，身体瘦弱却不肯乘坐马车，一定要和其他人一起骑马前行。
陪同他来的还有两人，一人是他的得意弟子，号称“赵铁牙”的正四品佥都御史赵镇中。另一个则是陪同他们的刚刚被贬到的临川县担任县令的前任大理寺卿高禄。
这次他们本来是在附近调查一起贪腐案件，却不知怎么就拐了个弯来到寒川。
三人来到寒川连韩府的门都没登，直接在驿站里支起公堂，开始对所有参加此次寒川战役的将士逐个问话。
一看这架势，韩蔚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们此次前来绝对是来者不善。
凌、赵两人是出了名的古板严苛，在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什么逼不得已，更没有事急从权，一切都必须按照大越律法和规定的流程，只要违背，他们就会一本奏上弹劾到你免职为止。
两位御史大人整整在寒川待了半个月，几乎将寒川城所有的人都问了个遍，才一言不发地离开，既没有留下任何调查结果，也不说出任何调查理由。
转眼到了二月，寒川城已然恢复了战前的样子。
而韩首诚也由卢氏陪同回到韩国公府，只是韩君悦说是身体不好留在宁州养病。
陆红凝从山上庵中也回了韩府，不过她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孟凡已经返回组织，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还是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首先就是寒川守军再见到韩莹雪的时候会驻足行礼，再者就是无论寒川守军还是韩府众人，每每有事找不到韩蔚霖请示时，都会自然而然找韩莹雪商量。
二月初一，唐家军启程返回宁州，韩蔚霖、韩莹雪和冷澈特意前去送行。
城门前，唐皓凯瘪着嘴，满脸的依依不舍，使劲抱怨敬武院延后开学的事情，直看得他二叔和哥哥一个劲儿的偷笑。
韩蔚霖和冷澈却是紧皱双眉，一脸不悦。
“我说皓凯啊，与其将心留在寒川，我看你也莫要走了，就当了韩府中人算了！”一旁的唐皓清边揶揄着弟弟，边若有所指地看向韩莹雪。
唐皓凯瞪了一眼坐在马上的哥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塞给韩莹雪，“我怕之前留给你的药膏不够，这瓶你也一并留着，记得一定要按时擦，你身上那么多伤，别留了疤……”
“知道了！”韩莹雪翻了个白眼，“你都说八百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别不识好歹啊！”唐皓凯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道：“到时候你满身疤痕嫁不出去，看你找谁哭去。”
“你就咒我吧！我要是因为这一身疤嫁不出去，我就去找你哭诉，逼你娶了我！”韩莹雪恶狠狠地对着唐皓凯道。
“雪儿，不要开玩笑。”韩蔚霖轻柔责备。
谁知少年脸一红，转身欲上马离开，却只走出两步又转了回来，一把抢走刚刚塞给少女的药膏，飞身上马，“不知好歹，这药不送了！”
韩莹雪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却见少年骑马跑了一阵，回头朗声喊道：“韩莹雪，你可要记得你今日的话！”
众人都被他弄愣了，站在韩莹雪身边的冷澈眉头微蹙，冷冷吐出两个字：“快滚！”
“你个没良心的！”唐皓凯坐在马上，指着冷澈道：“也不想想你的衣服都是谁帮你缝补的。”
冷澈脸色一沉，猛地纵身到唐皓凯身边，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
马儿扬起四蹄，飞奔而去，只遥遥听到风中传来唐皓凯的声音：“冷澈，你居然拍我马屁！”
韩莹雪笑得前仰后合。
众人送走了唐家军一路回到韩府。
谁知韩莹雪刚回房间，就听说卢姨娘找她，她一想便知是为了韩君悦的事情，想着总避着也不好，于是开门请了她进来。
卢氏也不废话，一进门就给韩莹雪跪下了。
韩莹雪吓得急忙去扶，却被卢氏拦住，“这一跪我是替君悦跪的，我自知她闯下弥天大祸，即便万死也不足以祭奠枉死的寒川将士，我也从未想过奢求你原谅她，可我毕竟是她的母亲，我只希望你能看在她与你姐妹一场的情分上，去求求世子，不要将君悦丢失玉牌的事情写入奏疏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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