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春梦一场(1/1)

窗外,默默看着眼前一幕的韩蔚霖压制住心头的悸动,步履艰难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跌坐在软塌上。

过了很久,他摇晃着走到一口木箱旁,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好半晌才打开那沉重的盖子,只见里面满满一箱都是码放整齐的画轴。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缓缓展开,烛光下,一位身着大红舞衣的女子画像跃然纸上。

女子面赛桃花,秋波流盼,星眸欲醉,只看一眼便知道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倾城美人。

画旁一行游龙般的字迹写着,“艳绝华夏,艺冠京都”,正是韩蔚霖亲手所题。

男子将画卷平铺在书案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画中女子的眉目,眼神深邃似乎看透千年万年,半晌他低声轻喃:“你在哪里?我快要撑不住了!”

房门被缓缓打开,崇礼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一看到自家少爷痴迷的样子,轻叹一声,缓缓走到书案前,低声道:“少爷,我将晚饭取来了。”

“放着吧。”韩蔚霖说着,眼睛却丝毫未离开那画半分。

过了好半晌,崇礼见他丝毫没有要吃饭的样子,大着胆子道:“少爷,饭要凉了,要不您先把画收起了吧。”

他知道这些画是少爷的宝贝,任何人都不得碰触。

“他们都说,世上没有这人,我一直不信,我寻了她二十年,却害了一个又一个人,崇礼,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韩蔚霖的声音极轻,仿佛刚刚出口便消散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崇礼眨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伺候少爷也不过两年,只听说过少爷曾经有位非卿不娶之人,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画上之人吧。

他想了想,劝道:“逝者已矣,还请少爷节哀。”

“逝者?”韩蔚霖微微蹙眉,却随即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摇头笑道:“你以为这人是木亚朵吗?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在我梦中出现过的女人。”

“梦中?”崇礼皱眉问道:“可是林婶他们都说,您不和少夫人圆房是因为心里放不下那个盲女。”

大概是今日心力憔悴,大概是太久没和人说过心事,韩蔚霖难得跟崇礼解释道:“木亚朵确实聪明机敏,很讨人喜爱,我也喜欢与她亲近,可惜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还有木亚朵不是盲女,她只是怕人知道她眼中的秘密所以才以轻纱覆眼。而且,我与她亲近最初不过是为了解开一个谜团,并非他们传言的对她情有独钟。”

“那您当年不是还因为她退过婚吗?”崇礼之所以记得这个,也是林婶告诉他的。

“婚确实退过,不过不是因为她。”韩蔚霖眸色一深,“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说完,他将画卷小心收好,褪了外衫就这么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崇礼看着那纹丝未动的食盒,犹豫半晌,终究吹灭灯烛,轻手轻脚地提了食盒退了出去。

而床上,一向难眠的韩蔚霖却在此时坠入一个深沉的梦境。

梦中依旧是一座高耸的城门,“京都”两个大字炫目。

城门上,一位红衣女子翩翩起舞,随着她飘忽若仙的舞姿,手中绫纱轻盈飞扬,托出她美若天仙的绝代姿容。

男子一身三品朝服,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他也如城下众人一般,如痴如醉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眼波流转间女子淡淡扫来,却让这位最年轻的礼部尚书浑身一震,心如擂鼓狂跳起来。

这是他做了二十年的梦,从他七岁第一次梦到这个女人时,这段场景便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梦中,他是奉旨迎贵妃入宫的礼部尚书,而她则是入宫的贵妃娘娘。

一路上女人一言不发,面上也没有半分喜悦或是忧伤,有的只是一派淡然,仿佛整个人不过是一具躯壳。

到了京都城门口,他们的车队和国相的车队擦肩而过,他们虽然无需避让,却还是放缓前进的速度,对着对方的车队恭敬行礼。

这位国相大人出身名门,而立之年便已为朝堂百官之首,曾与贤王一文一武辅佐皇帝登上大宝。

后来贤王谋逆,这位国相与皇帝联手,很快便将贤王党羽铲除,平定叛乱。

正待他行礼之际,一路上都未曾开口的女子突然叫停车马,随后她缓步下车,在众人的惊诧之下缓缓登上京都城楼,目光哀怨地望着那片刻未停的车马队伍,莲步轻移,翩翩起舞。

风中,她媚眼如丝带着无限伤感,裙摆舞动却又不染一丝世间尘垢,似有千般情愁万般凄苦,却又似要超脱人间飞升天宫,风一样轻盈飘忽,瞬间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自诩淡泊无欲的他都被莫名吸引。

而在这纷乱之下,唯一例外的只有国相那微微停顿又继续前行的车队,仿佛与世隔绝,在女子的舞蹈中消失在天地交界。

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场景不知为何忽而转变,四周似乎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而那名女子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浅笑盈盈,玉臂如蛇一般勾住他的脖子,红唇缓缓印上男子的薄唇。

而下一幕他已和那名女子滚在大床之上,缱绻缠绵……

正当他神魂颠倒之时,女人俯在他的耳边,呢喃轻吟:“哥哥……”

韩蔚霖迷蒙地睁开双眼,却惊恐地发现那女子已经已经变成了韩莹雪的模样,吓得他撑起上身。

那女子看到他震惊的神情却十分开心,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啊——!”

一声惊叫,韩蔚霖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上衣衫被汗水浸湿。

他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贯平凡无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无助,可是那香艳与舒爽却并未减少半分。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把刀子将这该死的祸根割掉。

“韩蔚霖,你是畜生吗?那是你妹妹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男人抬手狠狠扇向自己的脸,愤怒却无奈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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