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如刀割（1/1）
“此事事关重大，军竞典礼之后，我便会辞了这边的事务，启程回寒川。”韩蔚霖看着尹天枢，目光深邃，“子书，雪儿我就交给你了。”
少年使劲点了点头，嗓子里好似被哽住了，发不出声音，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韩蔚霖因为病情还需要观察留在医馆，而韩莹雪和尹天枢则被他给赶回休息。
回去的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直到临近韩莹雪房间时，她突然开口：“你最近还是别过来了吧。”
少年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明白，哥哥在，我会收敛的。”
韩莹雪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娇嗔道：“什么叫哥哥在你会收敛？哥哥不在你也给我收敛些，我还想安安稳稳读完这一年呢！”
“可我是真的想你。”少年有些委屈，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他觉得自己活了快二十年都没这一天惊心动魄。
看着他那沮丧的模样，韩莹雪上前揽住他的腰，在少年的薄唇上轻吻了一下，“那你姑且先忍忍吧，反正我们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耗着呢！”
尹天枢终于露出一点笑意，飞快地在少女脸颊上偷得一吻，随后压低声音道：“记得我的话，要时时刻刻想着夫君。”
说完，不等少女发火，已经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院门处。
昨日折腾了一晚上，韩莹雪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她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她气得迷迷糊糊，开门一看居然是冷澈。
韩莹雪揉了揉惺忪睡眼，看着浑身滴水的少年，也看到了他那双红肿的眼睛，秀眉轻蹙，问道：“冷澈，你这是掉水坑了吗？还有，你眼睛怎么了？生病了？还是被虫子咬了？”
少年面色如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哀怨、还有一丝的迷茫，直搞得她一头雾水。
她却不知道，昨夜经历大起大落的人并非只有尹天枢一人，还有面前的这个俊朗少年。
昨夜，他本是担心韩莹雪身体却闹个流鼻血的窘态，自觉有辱斯文，于是便决定晚上带点少女爱吃的糕点来看望她。
谁知他到时，正好看到尹天枢抱着韩莹雪出敬武院，明明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跟，那结果他承担不起，可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运功追了上去。
月光下在水中肆无忌惮的少男少女，像是锋利的刀子在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他偏偏一眨不眨地看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女在别人身下曲意逢迎，看着她在别人怀里百媚千娇。
那感觉就像是明明知道有个伤口在流血，他却不去处理包扎，反而使劲按压，自虐的痛意让他有些想笑。
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女孩，那个聪明狡黠的女孩，那个他唯一动心的女孩，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连站出来呵斥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他甚至有些变态地希望能加入其中，可是这个想法刚刚产生，他就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不配做一个男人。
少年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他觉得如此窥视的自己既龌龊又恶心，可是那少女的娇吟仿佛就在他的耳边，那美好的娇躯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他似乎能看到女孩每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而少女的身边的人似乎已经变成了自己。
他抱着心爱的女孩，亲吻，抚摸，甚至……
他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喘着喘着突然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抬手一摸，满脸泪水。
不，这不是他！不是他！他从记事开始就再未哭过，可是为什么泪水会越抹越多，气得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他纵身一跃跌进水中，那窝囊的泪水终于再也摸不到了。
少年就这样在水中泡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游魂一般出现，敲响了韩莹雪的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质问吗？他凭什么？
人家是未婚夫妻，之前韩莹雪也早就和他说清楚了，是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他在白日做梦。
可他还是来了，在看到少女怀中那个绣着他名字的老虎枕时，隐忍了一个晚上的委屈瞬间统统爆发出来。
少年一把抢过那个枕头，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冷澈，你发什么疯？大清早跑来抢我枕头！”韩莹雪抓起外衣，一边穿一边吼道。
少年却充耳未闻，只是一门心思地往前跑着。
柔软的丝绸质感是他最熟悉的，之前他只要想到自己贴身的衣物被她抱着，心里就会泛出一阵暖意。
他曾在梦中幻想过自己变成那只小护，被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少女充满生命力的心跳。
可是此刻看来，曾经的那些幻想都是多么滑稽，现在他只想毁了这东西，毁了自己的那份可笑又可怜的心思。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冲进敬武院的厨房，负责做饭的仆役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准备早饭。
冷澈冲到大灶旁边，直接将老虎枕塞进了那熊熊燃烧的炉子里。
看着那燃起的火苗，他胸中莫名泛出一阵快意，仿佛被烧的就是他那份不该有的心思。
“韩小姐不要！”一阵惊呼传来，只见韩莹雪像是不知道危险，手伸进炉子就去抓那已经烧起来的老虎枕。
冷澈吓得浑身冰凉，一把将少女扯了回来，可还是迟了一步。
韩莹雪那白玉般的右手已经被灼热的温度烧出一片燎泡，个个如拇指盖大小，触目惊心。
“你是傻了？一个破枕头你抓它做什么？”冷澈看着少女受伤的手，心疼得声音都在发颤。
“我小时候也有一个老虎枕！”韩莹雪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眼神空洞盯着炉子里被火焰吞噬的枕头，喃喃自语：“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可是娘离开之后我却怎么都找不到它了，等我跑去灶房时，它也是这样，就这么躺在炉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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