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认真学习（1/1）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男子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脚步稍停，长眉微蹙，“宸王殿下，您就不觉得您形容的这人，似乎和那个叫韩莹雪的小姑娘有些相像吗？”
呼延恒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那韩莹雪与我的嫤如云泥之别，怎可相提并论？”
男子却不以为然道：“若是传闻中那个韩莹雪确实无法相比，可我这两天见她真人，却与传说中完全不同，颇有几分你口中宋嫤如的脾性。不过我这也是随口一说，能与你有爱恨纠葛的想必也和你我同年，她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自然不会是那宋嫤如。”
男子说完便拱手告辞，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呼延恒亦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目光无限悲戚，随即想起好友的话，联系起这个韩莹雪小丫头近几日的言行，不由又一次想到那人嘱咐自己的那句“一切色相皆为皮囊”的话语。
他眉头轻蹙，低头若有所思，终究还是自嘲一笑，摇着头，将房门关闭，熄灯就寝。
第二天一大清早，之前总是喜欢赖床不起的韩莹雪居然早早就醒了，她一路跑回自己房间梳洗完毕，吃过早饭之后整个人神采奕奕地冲向课堂。
一天下来，不单是学员，就连先生们都已经明显感觉到她与昨天的不同。
少女目光精亮，全神贯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没有半分懈怠，遇到实在不懂的问题，哪怕是引得全场哄笑，她也一点儿都不在乎，仿佛没看见一般虚心提问。
虽然先生觉得她实在是底子太过单薄，但也被她这股子热情所打动，最后竟然主动提出要给她补课。
这可乐坏了韩莹雪，虽然哥哥韩蔚霖说要帮她补习，可是他身体不好，韩莹雪哪里舍得累着哥哥，现在有了教授课业的先生帮忙，她自然开心不已。
于是众人就发现，只要韩莹雪有时间，必然会抱着书本蹦蹦跳跳地去找先生补课请教。
今晚是十天一次的外出时间，这帮刚刚被关进院子的公子哥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匆匆吃过晚饭就三五成群地出门去了。
韩莹雪拒绝了郭观和吴士元出去游玩的邀请，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这张陌生的脸孔。
不用不知道，今天她惊喜地发现，这副身子很是好用，不单耳聪目明，才思敏捷，还有着惊人的记忆力，真不明白之前这位小姐是如何“糟蹋”这上好的天赋的。
对镜神游了好半晌，她拿起桌边的一本书，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此时，屋外半空中，白发白须的老人望着屋中的少女，目露怜悯之色，捋着胡子叹了句“红颜薄命”，便消失不见了。
第三天，韩莹雪依旧精神饱满地坐在学堂里等着老师上课。
待钟声响过，呼延恒亦缓步而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青色棉质儒袍，一头青丝用同色发带系住，儒雅平和，半分王侯傲气都没有。即使穿着打扮同院中其他先生无半分不同，却从骨子里透着得天独厚的贵气，让人无法忽视他亲王的尊贵身份。
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几乎是全营所有人全都回头看向韩莹雪。
敬武院分营上课，仁字营共计三十一名学员，除了插班的韩莹雪，此刻六十只眼睛齐刷刷望了过来，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呼延恒亦刚想开口，只见韩莹雪一脸平静，不急不缓道：“看吧，看吧！反正全院就我一个女的，我这人向来大方，想看随时欢迎。”
大家本来是好奇她看到宸王的反应，此刻见她坦然处之，自觉无趣，都纷纷收回目光。
呼延恒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韩莹雪，走到书案前坐定，直接开始讲课。
他讲的是礼仪，是仅次于战史最无聊的课程，即便他的真实身份贵为王爷，也无法抵挡大家想会周公的步伐。
若是在前两营，那些人一来敬畏他的身份，不敢得罪，二来这些东西虽说枯燥，却是他们日后确实用得着的，于是即使困倦也都强忍着去听。
但是仁字营的学员基本都是些下级官员武将家眷，自问迈出了敬武院，这辈子都不会和皇亲国戚有丝毫接触，也不需要给他留什么面子。
加之到了战场上，他们靠的只是英勇，所以对这些枯燥繁琐的礼节，一点儿学习的兴趣都没有。
呼延恒亦刚讲到一半，整个屋子就已睡倒了一片，余下几个勉强没睡着的，不是在偷偷看闲书，就是望着院中发呆，就连掌营冷澈和韩莹雪都已经迷迷糊糊点起头来。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是什么意思？”呼延恒亦见大家已经昏昏欲睡，于是便随便找了个题目提问。
结果他一路问下去，没一人能答对。
虽说宸王爷一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但是此刻见他面沉似水，大家也都知道这位王爷肯定心情不佳。
轮到韩莹雪回答，只见她紧抿着嘴，柳眉紧蹙，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了包子，缓缓说道：“先生今天并没有讲到这个啊！”
呼延恒亦正持着茶杯喝水，听她这么一说，动作微微一顿，杯中水影中见他微不可查地勾唇一笑，目露赞许之色。他确实没讲。
韩莹雪以为自己说错了，于是自言自语继续道：“先生刚刚讲的是三礼，三礼分为《周礼》、《仪礼》、《礼记》。《周礼》原名《周官》，分为《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六篇。天、地、春、夏、秋、冬六官象征天地四方六合……”
少女站在原地开始背诵刚才呼延恒亦讲述的大概内容，惊得满课堂所有人都瞬间精神了。
“不是吧？！这都能一字不差背下来？”梁正儒捅了捅郭观，感叹道：“她这是有多么思慕宸王殿下啊！这么无聊的课都能记得这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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