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1）
御书房里本来就只剩下两人，因着谁都没有说话，所以显得格外的寂静，苏铭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大抵是没有想到父皇时这般的反应，苏铭站在原地也不敢再发一言。
皇帝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走到了书桌旁边，坐下之后，盯着苏铭看了一眼，苏铭自然是发现了对方的视线，但是他并不敢抬头看，他觉得今日的父皇有些怪异。
以往他要是说什么，父皇必定是很快就答应了，就算不答应，也会立刻就回绝他，定然不会像今日这样沉寂许久，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父皇身上的威严。
不，也不能这么说，他以往也不是没有见过父皇在文武百官面前发怒的模样，但是父皇再怎么发怒，这怒火也没有烧到自己的心上，他自然感受不到。
但是今日站在这儿，他竟然觉得连呼吸都是紧张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何缘由。
若说是因为他坠马的事情，那父皇为何又轻罚了皇兄，三皇兄早已离去，现今只有自己一人在这儿，苏铭甚至觉得父皇处罚的是自己。
突然听到对面的人一声轻笑，接着又听到对方开口：“也罢，就按铭儿说得办。”
“谢父皇。”苏铭立即拱手。
他心中纵然是想要替顾流芳讨个奖赏，但是看着现在的情况，苏铭也知道自己要是开口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此事就罢了。
“行了，你先回去好好养伤，父皇明日再去看你。”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苏铭退下。
“儿臣告退。”弯腰行礼之后，苏铭缓缓的退出了御书房，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苏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的前襟与后背都汗湿了，双腿也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有些发麻，下台阶的时候更是疼得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他的面色稍显严肃，面上不显什么，但是内心早就已经翻江倒海。
父皇对待顾流芳的态度实在是诡异的很，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当年顾流芳中状元的时候，满朝文武无不称赞，原本以为皇上会给他个特别的职位，却不想派他做了个修撰，往年的新科状元都是这个官职，也不算是多么的意外，但是没想到这一做就是近五年，虽说也有九年升迁的，但是顾流芳是谁，才华冠帝京的才子，当今太傅唯一的孙子，是多少人注目的优秀人物。
今日，苏铭看明白了，父皇并不欢喜顾流芳。
父皇对顾流芳的不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细数起来，当日顾流芳高中之后第一次面圣怕就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当日他在大殿上的那一番言论着实是让苏铭惦记了这么多年，但是如今想来，那时候怕是就埋下了祸根，运河如今还是修建了，当年他在大殿上说到的那些话语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人听了进去。
顾流芳当时的言论怕是忤逆了父皇后来才会让他在从六品的位置上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吧。
“顾大人呢？”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庭院，苏铭询问道。
“回殿下，圣上说此事不会再追究，早已让各位大人回去了。”福公公说道。
“哦，原来如此。”早就已经放回去了？那他方才在御书房说的那些话又有何意义？
深思一番，苏铭的脸顿时惨白了些。
直到回到了毓华宫，苏铭也仍旧没有回过劲儿来，在父皇的眼中，他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莫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父皇此番是在警告他吗？
父皇向来不喜皇子和百官往来的勤快，皇兄做了太子之后也和旧时的同窗来往的稀疏，莫不是他触犯了父皇的忌讳？
这些也不过是苏铭心中随便一想，深吸一口气，苏铭安慰自己，父皇只是今日心情不佳罢了，应当是他自己想多了，毕竟他坠马也不是小事，处罚处罚也是尽显皇家威严罢了。
“今日是真的伤得狠了？脸色如此的难看。”门口传来的一声，将苏铭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扯回来。
“皇兄你政务繁忙，怎么过来了？”苏铭看着走进来的苏言忍不住的询问道。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苏言了，似乎这两年来皇兄被外派的多，也不是经常留在京城，就算是留在了宫里，平日里随父皇处理政务，他也是好几月才能见上一次。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兄我怎么能不来瞧瞧。”
“没什么，三皇兄看不惯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回玩笑开得大了一些才捅出这么个篓子来。”苏铭并没有将白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都受伤了还这么不长记性。转头又开始嬉皮笑脸，你是不知道什么叫疼是吧！”苏铭捏了捏他的肩膀，苏铭疼得直叫唤。
“错了，错了，我错了，皇兄饶了我罢。”白天差点被马儿颠得骨头都散了，这会儿被这么捏可还了得。
看着苏铭并没有大碍，苏言也算是放心了，初初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着实是紧张不已，但是听闻顾流芳出手救了他，苏言自然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顾流芳的本事他是知晓的，总该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保护苏铭的。
“顾司业近日救我有功，皇兄寻个法子帮我答谢他吧。”虽然在父皇那儿眉头讨到好处，但是苏言向来疼他，自己没什么宝贝，但是皇兄总该是有的。
“今日你惊马之事，父皇震怒，若不是皇兄求情怕是众人少不得处罚，皇兄哪里还敢给他答谢，父皇的龙须皇兄我可不敢拔。”苏言自然知晓苏铭的意思。
“偷偷的给也不行？”苏铭眼巴巴的看着苏言。
“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你觉得父皇不会知晓？”苏言笑了。
“行吧。”苏言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铭怎么会不明白，看来父皇的意思是对顾流芳不赏不罚了。
苏言又说了几句，让身边的人把食盒拎上来了，说是皇嫂给他炖的补汤，苏铭喝了一碗，味儿还不错。
他又是一番道谢，等到苏言离开的时候，皇宫里都已经开始掌灯了。
夏日本来就黑得迟，这会儿确实应该不早了，苏铭躺在床上微微感觉有些乏味。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唤了今日当值的小太监进来。
“你去给本殿下问问皇兄几时去见得父皇？”他说完小太监就退下了，过了也没多久又回来了。
“太子殿下是申时见得陛下。”小太监小声的说了句。
申时？可不就是他醒之前？前脚皇兄替顾流芳求了情，后脚他又去了。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苏铭突然抬眼，满脸震惊，若是真的如同他所想的那般，那他今日拖着病体去御书房怕是犯了大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