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页(1/2)

定王不时很同意老爷子的见解:“这见世面跟吃苦有什么关系呢?我见识过这世间最富贵的宫殿,最华美的宝物,算见过世面了吧?

但我也能轻车简行陪你老人家一路从北到南,游山玩水,吃糠咽菜,不用人贴身伺候,这还不算吃苦,那什么才是吃苦?”

老爷子没说话,一旁耳朵竖的老高的小二早就不屑的撇嘴了,要不是看这人一身锦衣,低调内敛,随便压袍角的一块儿玉石都能顶的上他好几年的工钱,不是他能惹得起之人,真想将抹布扔到对方脸上,给他擦擦眼角的眼屎,让他睁开眼瞧瞧什么才是真的吃苦。

小二未免气着自己,自觉远离二人,到旁边角落偷偷懒,歇歇脚。

老爷子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没回答定王的话。

结果定王第第二日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似的,越是接近明安府,就越像第一次进大观园一般,真正的表演了一把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整个明康路宽敞明了,一路靠右行驶,来往车辆放心大胆的跑起来,压根儿不用怕撞上。半路有三个供人歇息的驿站,累了渴了饿了都可以在里面稍作休息。

就是里面这个收费,是真他娘的心黑。

管家为了满足定王的好奇心,将马车赶进去体验了一把,买了点儿据说是当地特产的东西,付钱的时候,也没忍住嘴角抽搐,方便是方便,但这价钱,也是真美丽。

不过旁边还有不收费的免费姜汤,长桌椅,供人使用,只不过没有这些殷勤又周到的服务罢了,成功将众人的身份区分开,管家还算满意。

定王可不管这些,赶在黄昏时分,终于忍不住从马车里钻出来,让人牵来骏马,骑着马儿一路哒哒哒跑在平坦的水泥路上,撒丫子狂奔,所过之处,偶尔停留,马粪落在地面上,很快就有驿站差役模样的人拎着背篓,举着粪叉,准确无误的将残余垃圾叉回背篓里,又快速离开路面,消失在路两边高高矮矮的房子里。

老爷子看的不时点头。

日落时分,马车如愿停在明安府城外,道路两旁载满了被精心修剪的高矮相同的树木还有生命力旺盛,颜色绚丽的野花,城门口进出的行人脸上带着满足和疲惫的笑容,偶有蝴蝶飞过人群,最终停留在某一朵花上,随着夜幕逐渐降临,这里仿佛又打开了另一扇神奇的大门。

定王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未动。

直到宁亲王的马车缓缓赶上,才回过神,转过头,莫名对老爷子说了一句:“莫名就觉得这里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去揭开一般。”

话音落,从明安府主街上缓缓升起的火树银花,在空中炸开一道绚丽的牡丹形状,美丽至极,夺人眼球,又很快消失。

还没来得及遗憾,又接二连三随着破空声升起不同的烟花。

来往的客人全都停在原地,用惊艳的眼神欣眼前的一切,只有本地人淡定的抬头看上一眼,就催促自家调皮的小子:“快回家了,再磨蹭赶不上最后一趟公车,最近城里客栈住宿费高涨,一晚上就得老娘在火柴作坊辛辛苦苦半个月!

管事大人说了,最近的客栈,都是给这些外地的有钱大老爷们住的,可没咱们的份儿!不想睡大街就赶快回家!”

定王突然被这声音惊醒,打马往城里跑:“好哇,锦绣竟然藏着这种好东西,从未给我看过,我一定要跟他算这笔账!”

计划生死无常

老爷子来的低调,但对锦绣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巨大支持,想到自己那个几乎能被人称之为疯狂的计划,看看老爷子稳稳地站在自己旁边,锦绣就觉得心里有底,一点不慌。

锦绣给老爷子看了他这段时间画的关于不夜城的所有设计图,从内城到外城,从经济区到住宅区的大致规划和一些细节设置,包括学习交通居住劳动休闲等多方面一体,从地上公共设施到地下建设,周围的风沙防治环境保护,以及最重要的,形成以明安府为中心的牵连南北方的经济带。

老爷子能被天下文人追捧,可不是凭借皇家背景浪得虚名,那是真的博学多才,涉及知识面广博,很多地方能给锦绣相当重要的建议。

两人就一些非常微妙,可能涉及政治和经济冲突的地方,多方思索,做出了大方向上的决定。

最后老爷子是真看不上锦绣之前画的那些四不像的设计图,自己操刀,锦绣辅助,按照二人的设想,经过几天几夜,在纸上初步完成关于不夜城的设想。

老爷子年轻时对园林景观这一块儿痴迷过一阵子,看着笔下宏伟的建筑,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先用微观图按等比例缩小给造出来,有什么问题一目了然,同时也能减少后期施工时会出现的一些不必要麻烦。

很多实际性问题摆在眼前,急待人去解决,但老爷子越想越着迷,莫名升起万丈雄心。

不可否认老爷子认同锦绣的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锦绣这个计划,从长远来看,是利国利民的产物。

展览会已经开始三天,定王和谢六二人几乎扫荡遍了明安府的大街小巷所有有趣的地方,最后两人住进锦绣在城外的庄子上,一天三顿不是锅子就是烧烤的造作。

锦绣和老爷子二人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书房未曾出门。

元老爷不时在二人院子外溜达一圈儿,不让任何人打扰,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憧憬,像极了十几岁小伙子第一次娶媳妇儿,做新郎的样子。

但知道内情的人都能理解,想想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成败全都在此一举,是个人难免心潮澎湃。

明安府要走这一步,离不开宁亲王的支持,各方面意义上的支持,从人脉到他在朝中的影响力,在皇室能发挥的能量,以及在天下文人雅士之中高不可攀的地位。

说老爷子一人能顶的上千军万马,毫不为过。

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彻底说服老爷子,得到老爷子无条件的支持与帮助。

时间过去越久,就意味着这件事成功的概率越大,到了这种事情,反而更加让人忐忑不安,度日如年。

但对于毫不知情的定王和谢六二人来说,这几天过的那叫一个时光匆匆,还没什么感觉呢,两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好几斤,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二人的脸颊上不知不觉圆润了许多。

又是一个辣锅子的中午,谢六亲自动手,美滋滋的将片成薄片的羊肉卷放进锅里等待打捞,顺手给定王调了一个麻油蘸料,埋头就是一顿吃。

吃了五成饱后,两人才有空说几句话:“哎,要不是咱两这出奇一致的口味,这么些年,我可真高攀不上您老人家呢!”

这句话谢六说的真情实感。

定王摆手:“没有你也有别人,本王身边从来不缺谄媚讨好之人,还是你小子最不要脸最和本王胃口。”

定王说的十分坦然。

两人之间就是酒肉朋友关系,二人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几天下来,大概只有火树银花厂和那个神秘的火药厂咱们没上门拜访过了。

火树银花那边出于安全考虑,没有锦绣的手令,就是老爷子也没法儿正大光明的进去,反正至今为止,我也只知道他的大概位置,没摸到过边儿。

至于火药作坊,这个想都别想了,这一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识过那东西开山裂石的本事,想打他的主意,至今也没人知道作坊具体位置在哪儿,反倒是因为那东西,抓到了不少各处派来的细作,审出了不少有意思的消息,和朝廷换了不少功劳。”

谢六一指自己鼻子:“您瞧瞧,年初的时候擒贼有功,捞了个挂名的正七品奋武将军职衔,就挂在明安府驻军那边,好歹每年能领朝廷俸禄,不算是白身一个了。”

定王咽下一口羊肉,老成持重的摇头:“这件事本王也听说了,是你父亲荣国公做的不对,当时明安府的功劳上报上去,你就不该只得到一个虚职。

是你父亲压着下面人不给你请功,或许他是为了整个荣国公府的安宁,但总归是愧对于你的。

本王让人打听过,听说事后提了你姨娘的位分,之前一直给你相看的那门亲事,也没了消息。”

定王说着忍不住摇头:“啧,男人哪!”

谢六嗤笑一声:“都是男人,谁能不知道谁,没一个好东西!”

两人是真的生冷不忌,什么都敢说,不高兴的时候连自己都骂,听的一旁伺候的管家眼角总是条件反射性的抽搐。

定王好奇道:“听说你为了这事疯了好一阵,还败了好大一回家,搞的轰轰烈烈,无数人陪着你疯闹,最近才平复下来?

啧,锦绣和老爷子对你是真的没话说,他们不会真将你当元家的孩子养着了吧?”

说的就是谢六受了刺激,一心要在商业上做一番事业,亲自带着大棚蔬菜远销周围几个州府,和他远在千里之外的亲爹互相鄙夷,结果铩羽而归的事。

要是早几天,谢六听了定王这一番嘲讽的话还要恼怒一阵的,但这阵子他已经是个经历过风雨,有了成长的成年人,能坦然处之。

闻言淡定的砸吧一口上等梅子酿,长长的舒口气,半眯着眼睛美滋滋道:“我倒是想呢,可我总归是差了些运道,没这个福气。

现在这样就很好,就算是亲爹亲兄弟,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老爷子和锦绣这般。

说实话,在这里,我感觉自己是一个被需要,被尊重的活生生的人,有人将我的喜怒哀乐全部看在眼里,没人会想着因为莫须有的原因,就让我娶一个比我大好几岁,身边还带着前夫孩子的女人,口口声声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谢六认真的对定王道:“说起来也是可笑,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老太太每年都要亲手给锦绣缝两身新衣,有锦绣和周文的就有我的。

有时候老爷子跟老小孩儿似的,半夜三更做噩梦醒来,心慌的厉害,跑到我和锦绣院子外将我们折腾醒,看到我们都好好的在他身边才能睡着。

也从未想过,真正的兄弟和睦,事每月都有书信往来,随信而来的,不拘是信手拈来的一首狗屁不通的诗,还是清晨出门摔了一跤的糗事。

就像我清楚的知道周文和珑玉县主的闺女会爬了,会坐起来了,会走路了,勉强会说一个字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