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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之前也只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上官是个有能耐且讲义气的,身后有强硬的背景,被朝廷问责的时候,天塌了还有高个儿的上司顶着呢。

眼下听赵大人这般说,冯大人再三确认:“赵大人,你们的账目没问题吧?”

赵大人很生气:“我们连着算了几十遍,每个铜板儿都清清楚楚,咱们明安府的账,已经十几年没这么明白过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冯大人也不在意赵大人话里对往年明安府状况的不满,笑呵呵的感叹:“在明安府做通判这么多年,没想过明安府的商税有这么多的一天。”

锦绣拍拍手:“好了,马上就要封笔了,年礼都让人给你们备好了,现在说说今年的最后一件事。”

锦绣带着众人往衙门外走。

一出了衙门大门,众人就发现今日大街上与往日有何不同了。

明安府府城内一共有四条主干道,其中又分流出无数支道,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众人眼前的,沟通府衙和仓库的一条,路途中间还经过小吃街,是非常有名的一条公车道路。

现在正有人在公车站牌下闹闹哄哄的,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谁也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锦绣背着手,带着众人走过去,人群自然为他让开一条路。

走进了才看见往日的公车站牌一夜之间全部被蒙上了一层红绸,一时搞不懂锦绣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锦绣上前一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伸手扯下红绸,只见这个站牌早就不是以往的站牌,下面的车站名还在,只不过上半部分,着重雕刻的,是在程大人的主持下,于何时何地,截止何年何月,修建了何段水泥路。

没有任何修辞,也不多加赘述,只用最简单,最公正的态度,将程大人这一年来做的贡献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

看见上面内容的程大人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向沉稳淡定,以儒雅自居的人,搓着手红着脸,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有些得意,傻站在原地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说的。

有人大声将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周围群众兴奋的叫好,一个个真情实感的夸赞程大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程大人实至名归!

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例如冯大人,心里想的是:他老程带人修建水泥路,我在乡下带工匠修建灌排系统,难度一点儿不比修路低,遇到难题,夜以继日,没日没夜的想办法,攻克难关,做的事情一点儿不必老程少啊!大人怎的这般偏心,眼里只能看见老程呢?

其他人心里想的和冯大人差不多,而且他们更加直接,将心里的想法直接用眼神表达的清清楚楚。

锦绣握拳笑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站牌道:“咱们明安府府城内,共有大大小小一百零八个站牌,四条主干道上约有二十三个站牌,你们每人的功绩,本官都让人一一记录在其中,将来这主干道放不下了,还有支道。

总之,你们做了什么,不仅本官知道,本官也要让所有明安府的百姓都知道,从今往后,这明安府的公车站牌,不仅仅是简单的公车站牌,还是你们的功德碑。往后百姓们是叫这个车站为知府衙门站,还是程大人站,就要看程大人你的本事了!

今儿本官话就放这儿了,这功德碑不是每人只有一块儿,只要你事情做到位了,给百姓将功劳立在这儿了,凭你的能力,还可以有第二块,第三块。”

看这些人急不可耐的样子,锦绣指着不远处街上的站牌道:“旁边就给你们特意准备了公车,都去看看吧!”

众人瞬间顾不上仪态,一哄而散,就连当初因为腿脚不利索,进而请求锦绣建立公车站的钱大人,这一刻在锦绣眼里,也是健步如飞,身姿矫健的样子。

锦绣背着手站在知府衙门的台阶上看着众人的热闹,好久不出现的小野突然出声感叹道:“人类对名利的追求,真是永无止境。”

锦绣轻笑:“小时候能为了在幼儿园得到老师的一句夸奖而好好吃饭,上学时候拿到三好学生奖状春风得意,到了大学,就算家里不缺钱,凭自己本事拿到奖学金,也要迫不及待的请众人吃一顿,炫耀自己的能力。

以至于到了工作中,这种习惯已经根深蒂固,若是做的好事能被当下所有人知晓,甚至只要想一想后人能在民间各种记载中看到自己的身影,理所应当感到骄傲自豪。

这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年礼亲戚

临近年关,衙门马上就要封笔,处理完最后一批公文,这些大人们一个个还对着锦绣依依不舍,表现的像个刚谈恋爱的十八岁大姑娘似的。

锦绣没好气道:“快走吧,今年都不想看见你们的脸了,烦都烦死了,让人给你们准备了年礼,不多,是个心意,全都放在门房处,回去的时候记得拿。”

锦绣准备的礼物,放在往常,确实算不上讲究,但放在当下这个节气,实在是讲究过头了。

一家一个筐子,还用厚厚的布包着,整整齐齐摆放在门房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里,里面炭火烤的暖烘烘的,待遇比门房老张还好,看起来金贵的很。

冯大人进去后“嚯”了一声:“这可真够神秘的,让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老张在旁边笑眯眯道:“都是好东西哩。”

确实是好东西,一筐绿油油,水灵灵的蔬菜,冯大人看了一眼就将布重新盖回去,一脸喜色对老张道:“大冬天的,大人连这东西都能弄来?这一屋子都是?就这么放着,万一冻了可就不好了。我得让人在拿点儿东西来盖着才好挪出屋去。”

明安府地处南方,但到了冬天,气候也只是比京城稍微暖和那么几度,大家出门的时候照样穿的厚实的像个球,不愿意将手从袖子中拿出来。

更别提这绿油油的蔬菜了,大冬天基本上就是个念想。这东西在冬天算得上有价无市,一筐子蔬菜,认真算起来,值不少银子了。

冯大人心里美滋滋的想:拥有一个有钱的上司原来是这般幸福的感觉,我们这些小民献上去的东西,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不仅不稀罕手底下人的孝敬,甚至到了这时候,底下人还能沾到上司的光。

就听老张指着满满一屋子盖的严严实实的框子道:“这些都是今早大人让人送来的,说是家里姐夫在南边儿任职,正在研究什么蔬菜大棚,就是冬日里种植蔬菜的东西,这不今年刚有了成效,就给他送了。

随着商队过来的,好几车呢,大人他自个儿肯定吃不完,放着时间一久也要坏掉,大人就让人给大家伙儿分一分。”

冯大人听着这意思:“老张你也有?”

门房笑呵呵道:“咱们衙门上衙的都有,我家的已经让家里皮小子带回去了,让媳妇儿包饺子吃!”

冯大人瞬间就酸了,也不等家里下人来了,亲自动手将筐子抱起来就往外面的马车边儿走,嘴里喃喃:“大户人家啊,这才是大户人家出身,散财童子都没这么败家的,我不羡慕,我一点儿都不羡慕。”

终于能歇息几日了,锦绣一身轻松回到后院儿,这时候就能知道,眼下当官,真的很难做到公私完全分开。

比方说,每年各个州府要意思意思的给皇帝送年礼,嘴上说意思意思,但也不能真憨憨到随便弄点糊弄人。

那么这年礼是要知州个人自掏腰包去准备呢?还是走公账呢?多准备点儿好呢?还是随大流,不得罪人也不出彩比较好呢?这都是一笔糊涂账。

不出意外的,锦绣在暖亭边看见了正在烧烤的谢六和元老爷二人,两人也不要旁人帮忙,东西准备齐全,自己动手,主要是谢六动手,元老爷在旁边指挥,说说笑笑,看起来玩儿的十分尽兴。

整个院子里都散发着烧烤的香味儿。

院中不少仆人路过的时候,下意识的喉结滚动动作,一点儿没逃出锦绣的眼神。

锦绣无奈得摇头,抬脚进了暖亭:“我就知道你们是故意挑了这里来馋人的!”

元老爷不赞同道:“这叫什么话?我们分明是在这儿与大家分享美味而已!”

谢六嘿嘿一笑,说话就直接多了:“谁叫他们私下里说,我整日里除了办差就是睡觉,一点儿都不像京城来的富家公子的?”

锦绣坐在元老爷旁边,动手帮忙烤:“会烧烤就能证明你像富家公子了?”

说罢也不等谢六反驳,直言:“过年不回京城真的可行?算算日子,你现在就算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回头还是想想怎么好好和你爹解释吧。

再有,我记得你也老大不小,翻过年就二十了吧?荣国公就一点儿都不着急你的婚事?”

谢六脸瞬间苦下来:“你非要往我伤疤上踩两脚是吧?我不回去,除了我娘心里惦记外,其他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嫡兄成亲后还未分家,就算他们二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家里肯定也不太平,我这个成日闯祸不招人待见的,这时候回去,还不知道要遭什么池鱼之灾呢!还是明安府好,我谢六也是在明安府拥有一块儿站牌的男人了!走出去谁不叫声好?干嘛巴巴的回去受气?”

元老爷其实是很欣赏谢六的:“那你的婚事怎么办?总不能也在这边随便找个姑娘成亲吧?”

谢六递给元老爷一串刚烤好的蔬菜,嘱咐了一句“少吃点,不好消化”,这才慢吞吞的回答元老爷:“我们家里那个情况,我还是不祸害这边儿的好姑娘了,谁嫁给我都没好日子过,再等两年吧,要是到时候我还是一事无成,只能听家里的安排了。”

锦绣不再多言,看着盘中的绿色蔬菜对元老爷道:“姐夫那边儿的蔬菜大棚看来是已经成功了,有了这个,我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和时丹阳离得近,还能互相照应。

唯有阿文哥,远在北边儿,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元老爷叹口气:“阿文的性子做不了出格的事儿,最多无功无过。咱们不求他做出什么大事,只要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听那边儿的商队回来说,阿文正带人盘火炕呢,说是北边到了冬天,比京城还冷,那里百姓用的那什么炕,柴火没少烧,但保暖效果不佳,到了冬天一家人缩在炕上取暖,还有人满身都是冻疮。

阿文的性子就见不了这些,还不知道心里怎么难过呢,肯定自己跟着动手了。

他要做什么咱们就随着他吧,年后爹就让人给他多送些银钱和人手,别让他亲自折腾了,从小没在家里吃过苦,万一折腾病了,千里迢迢的,咱们只能干着急。”

锦绣烤了一把姜良缘和元夫人爱吃的蔬菜,放在托盘中,招呼过来一个下丫鬟,让给送过去,这才对元老爷道:“理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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