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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人仔细给锦绣解释:“今年先是雇佣人修桥铺路,下乡修梯田,再是公车公厕,综合市场,哪一桩都是往出掏钱,您还下令免除了新修梯田的两年赋税,除了公车勉强能自负盈亏外,其他的都是没底的往外掏钱啊!

咱们都知道您是为百姓做事实,但您想过没有,回头给朝廷交赋税的时候,咱们仓库和银库都是空荡荡能跑老鼠的,您怎么交代?”

这个问题锦绣早就想过了,在心里酝酿了好长时间,刚好冯大人最近手头的事情结束,空闲下来,可以和他商量一番。

锦绣给冯大人倒了杯茶,请人坐下,才慢慢道:“最近城里丝绸商人没少背地里骂我吧?”

冯大人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大人您怎会如此想?”

冯大人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上官这是在内涵他,谁让他岳父家就是本地有名的丝绸商人呢,有没有骂,他当然一清二楚,但这种事背地里做还可以,拿到台面上说,是不要命了吗?

锦绣淡定道:“你不必紧张,这事儿本官只要想想就能明白,咱们明安府以往贫富差距比别的地界都大,百姓虽然贫困,但因为本地有很多养蚕缫丝织造的人家,因此养活了不少丝绸商人。

但说到底,养蚕缫丝织造都是苦活儿累活儿,且还需要技术,真正干活儿的人一年到头挣不到几个钱,养肥了的都是大商人的荷包。

今年衙门几乎将整个明安府的闲人都调动起来,拿着工钱去做各种事,养蚕缫丝织造的人少了,势必影响到了丝绸大户们的生意。

他们在背地里骂本官,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冯大人顿时觉得嘴里的茶不香了,将话说的这般明白,叫他怎么接话?

作为官员,看到治下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小有余财,心里的成就感是旁人无法理解的,但想想自家那个在家里暴跳如雷狠狠唾骂上司的岳父,冯大人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这叫他在岳父和上司之间选一个的话,他也很为难的好吗?

索性锦绣也没让他硬要选一个的意思,直接道:“眼下等秋收过后,百姓大概有几个月的空闲时间,本官想组织大家种树。”

冯大人不解:“种什么树?”

锦绣:“桑树。”

冯大人:“嗯?不会是下官想的那个意思吧?”

锦绣挑眉:“差不多吧,既然在咱们的计划中,明安府的果酒要在三年之内打出自己的名声,让外地客商不请自来,那为什么本来已经有了丰富养蚕缫丝织造的丝绸生意,仅仅是几个小商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呢?

若是有朝一日,明安府作为丝绸原产地,有一整套完整且成熟,被外界认可的丝绸技术,不是给当地百姓多一层保障吗?”

冯大人喉咙有些干涩,小心道:“大人,这本地丝绸商人的生意做大不,一直在明安府附近的一亩三分地上小打小闹,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咱们明安府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不利于运输。二来也是一直没有这个门路,外面最负盛名的丝绸是川省以及杭县的,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且两家历史悠久,几乎占据了大半市场,其他家很难插手进去。”

锦绣道:“我们明安府比邻康来州,要出去的话,势必要借道康来州,往年康来州交通与明安府不相上下,但自去年始,那边开始用上水泥,也大力修路建桥,交通大大改善。

前些日子康来州的成大人还写信于我交流修路的心得,言语间很是骄傲,就连临近康来州的几个州府,也已经看到了水泥路的好处,正在组织人手修路。最迟半年之后,交通问题对我们来说,就不算是问题了。”

锦绣不紧不慢的抿一口茶,缓缓道:“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在本官看来也不是问题,本朝不限制百姓商人穿丝绸,但我们都知道,丝绸主要针对的人群就是有钱人家,富商,高门大户。

至于穷苦人家,子孙孝顺,家有余钱的,或许一辈子到了入土之时,能得一件稍微体面的丝绸丧服。

因着丝绸来的不易,技术要求要,因此造价高,普通百姓买不起。但若我们想办法降低成本,对成品的要求也不那么高,降低价格。

改变针对人群,将购买者定位成平日里想拥有一件丝绸衣服撑场面,却要犹豫好久,最后也无法下定决心要不要买的那些人家呢?这样的人家在明安府就不在少数,放在外面肯定也很多吧?

同时也不会和川省以及杭县的丝绸商人产生冲突,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就是所谓的中产阶级,轻奢产品,做好了有多赚钱,不言而喻。

冯大人有些激动道:“大人,成本想办法,还是能压下来的,只要我们不再要求顶尖的上好丝绸,不再追求最好的享受,下等丝绸的织造就能节省很多时间,还有这缫丝上,也大有文章可做,从一家一户独立完成,到咱们修路时的那种流水线,也能节省不少时间了。”

锦绣就喜欢冯大人这一点,但凡有点可能,就立马举一反三,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是个难得聪明又清醒,心里还有百姓的好官。

“刚好你最近手头也无事可做,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完成吧,你身份上也合适,岳家是明安府有名的丝绸商人,下衙后找他老人家说说话,取取经,咱们毕竟是外行,别做出外行指导内行的糊涂事。

听听他老人家有何见解,虚心求教,这几天就专心做这件事,回头拟一个章程来,咱们一起讨论讨论。”

冯大人很激动,糊弄人的表面功夫和实际办事他总是能分清的,且不说这件事最后能不能办成,单就这件事成功后带来的巨大利益,已经让他开始热血上涌,准备为此舍命陪君子,和岳父对喝三斤老白干儿了!

送走了走路带风的冯大人,锦绣看着桌上堆的满满当当的公务,恨不得将刚才大方送走冯大人的自己锤一顿才好。

哪有不忙公务的通判和知州?两人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鸡毛蒜皮的小事,尤其是锦绣,下面人这里用一两银子,那边进账几个铜板,都有明确的记载,需要他签字画押,最后收归档案。

本来这些事可以让通判代为管理,但冯大人这个通判忙的,自己的公务很多都是带回家熬夜完成的,哪儿还有工夫帮锦绣分担压力?

锦绣没说的是,种树还能预防一系列自然灾害,有益无害,不过这点,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未免太难懂了,不说也罢。

回头在吃饭的时候,将这件事跟元老爷说了,元老爷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宝儿你这个想法非常好,转变固有思维,重新定位购买人群,盘活一门生意。

不说普通人家想穿丝绸衣服撑场面,就是咱们家,要不是市面上的丝绸大都那个价,爹有时候也想弄点儿便宜的让你姨娘和姐姐们穿一穿。

那玩意儿虽然轻薄舒适,但容易起褶皱,洗的时候要小心翼翼不说,只要过了两水,看起来就跟旧了没差,哪里是在身上穿衣服,简直就是在穿钱!”

元夫人见丈夫抠门毛病又发作了,淡淡对儿媳道:“缘儿啊,别听你爹瞎说,咱们家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银子不够了从娘这里拿,每天出去见下属们的夫人,和别家老太太打交道,穿的不好被人私下里说嘴,不划算,没得受这个气去!”

元老爷冷哼:“那你们还是趁早将好衣服都拿出来穿一穿,过把瘾吧!回头宝儿让人将那种便宜丝绸弄出来,他自个儿不带头穿,别人怎么会相信?到时候宝儿都穿了,你们还能给他拆台不成?”

元夫人立马道:“那可不行,到时候我还得给家里妹妹们送些回去,女儿女婿家里也不能少,还有亲家那里,阿文和县主那边,都要送一些,让他们一道儿支持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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