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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爷子还想收他为徒,到底图个什么?

楚师父不自在的干咳一声,缓缓解释道:“这事也怨我!说来也是缘分,当年为了让你对一身的力气收放自如,我教你吐息练气的方法就是我们门派的入门功法。

包括后来教你的许多功法,都是我们门派的不传之秘。

当初是我见你天赋极佳,没忍住教了你那么多,后来回过神已经晚了,于是想让你拜入我师门!这样也不算是我违背了师门规矩。

没想到你一直不松口,还在德宁府的府学与我师父他老人家遇上了,我怕师父发现这件事后打断我的腿,因此那段时间,经常在外面避祸。”

这一段楚师父说的十分唏嘘,他也是不容易啊!

但锦绣现在脑子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问题他一定要当场问出来,如果老爷子能亲口回答就更好了。

锦绣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到了进一步荣华富贵,退一步回家种地的地步,于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声道:“那老爷子他是想让我拜师,跟着他读书,还是跟着他习武?”

这……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只有不明所以的姜夫人不解道:“这有何讲究吗?”

锦绣点头:“当然!我不爱习武,只想读书,并不想拜个武学上的师父!”

姜夫人一时也陷入十分为难的境地。

宁亲王这些年在外奔波,就是想找个武学上的传人,这件事在京城上了年纪的人那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这位老爷子为了武学传承,早就放弃了教书育人。

想收哪个方面的徒弟一目了然。

在众人陷入沉默中时,锦绣幽幽道:“况且老爷子为了传承武学收的徒弟,拜师后肯定要一心跟着先生习武,大半精力放在习武上,其他方面还能有什么建树?那我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书考科举,图个什么?”

又是一个非常扎心的问题,问的众人哑口无言。

拒绝玉佩平安符

说实话,锦绣觉得这事姜家人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不知为何看中了他,但既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也没有问过谢山长的想法,就急匆匆的半路将他带过来,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在锦绣看来,如果老爷子愿意收他做学生,教导他读书,他是愿意的,他可不觉得成了贡士就是读书读到尽头了,以后的路若是有个老师引导,能少很多麻烦。

但老爷子显然是想找个继承他们门派功夫的徒弟,跟他想的可不是一回事,锦绣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实在没意思的很。

就在气氛陷入沉默的空当,姜良松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与师弟自小一道长大,自从十几年前,师弟第一次见到你后,信中就一直提起你,说起来,我对你的熟悉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锦绣有些惊讶。

就听姜良松继续道:“我很欣赏你,今天的行为虽然冒昧,但我家也是不得已之举,绝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一切还要看你的意愿。”

姜良松实话实话:“行今日之举的原因,一来是想给外界一个我家胞妹没有与皇家联姻的意愿信号,二来也算是对你的保护,毕竟今天日子特殊,此举毫不突兀。若是日后特意邀请你来家里做客,反倒让外界对你徒生猜测。”

锦绣也知道这是一件机遇与挑战并存的事,但现在要抢在皇帝下旨之前,抢了他看中的儿媳人选,谁也不知道这位皇帝到底会如何做想。

这时候反倒是一直没出声的姜良缘突然开口:“父亲,母亲,我想单独与元公子谈一谈。”

姜良松目光落在锦绣身上,询问锦绣的意见。

锦绣点头:“可以。”

姜良缘起身,引着锦绣出了大厅,穿过走廊,到了一处花园,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看起来充满了生机。

锦绣倒是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好奇了,毕竟这年头,这般大胆且自主的姑娘委实不多见,且小姑娘眼神清明,神态坚定,绝对不是能随意被别人几句话就影响决定之人。

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小姑娘,性子倒是与元老爷有些相似,因着这个原因,锦绣对眼前人更多了几分宽容。

姜良缘也不扭捏,直言道:“我不想进宫,也不想嫁给皇帝的儿子,但我也不会让家里人勉强你,和你出来没打算说其他事,就是想将这个还给你!”

锦绣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玉佩,玉质温润,一看就是好东西,关键是这东西锦绣十分眼熟,俨然就是他前几天丢失的玉佩。

姜良缘解释道:“那日在烟袋街相遇,你离开后落在雨中,我让人捡起来的。”

锦绣伸手接过来,不知在哪里轻轻一扭,玉佩分成两半,里面竟然是中空的,露出一枚小小的不知是何材质的符。

姜良缘稍有惊讶,静静看着锦绣的操作。

锦绣将符纸举在空中对着阳光瞧了一眼,收回手才道:“玉佩是我父亲特意让人专门为我打造的,里面的平安符,据说是我出生前,一位大师送的。

那位大师当年见着我母亲的孕肚,断言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有个锦绣前程,因而送了我母亲这枚平安符。

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身上,那日雨后回去我就发现不见了,沿途找回去没见踪影,以为被人捡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回到我手中的一天。”

锦绣心里感慨颇多,元老爷对这枚平安符的重视,堪比贾家一大家子人对贾宝玉随身佩戴的宝玉的重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时候元老爷生怕锦绣不懂事将这枚平安符弄丢了,每天晚上都要亲自检查一遍才安心,后来锦绣长大一些,表现的十分成熟稳重,元老爷又重金聘请人给锦绣打造了这枚特殊的玉佩,能将平安符放在里面随身携带。

看起来雅致又不失大方。

会试出场那日,无意间在雨中流失,锦绣发现后特意去找过一圈,没找到而已。

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忌讳,但若是让元老爷等人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的。

姜良缘看着锦绣小心将平安符重新放入玉佩,玉佩咔哒一声恢复原样,锦绣将玉佩收回袖中,什么都没多说。

锦绣却心情很好,笑眯眯道:“姜小姐,很感谢你帮我寻回东西,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我能看的出你对我并无其他想法,为何会同意你家人将我强行带过来呢?”

姜良缘神色淡然,轻声道:“他们太着急了,生怕晚了一天,我随时被陛下赐婚给哪位皇子殿下,病急乱投医罢了,不让他们听到你亲口拒绝,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锦绣又问:“那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打算如何做呢?”

姜良缘依然是那副样子,好像这个答案她已经想过了很多次一样:“既然都是忤逆陛下的意思,能做的只不过是让陛下面上有光,寻不出我们家的错处来,或者让陛下颜面尽失,从此心里记恨上我家而已。

反正都这样了,陛下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随便抄家灭族,最多给陛下借口,让我大哥在京城多坐几年冷板凳而已,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这些年来,我大哥被各种各样的借口留在京中,没有这个还有那个,有有何区别呢?

最不济我成为哪个皇子殿下的正妃,想来这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一辈子求之不得荣耀了吧!”

继锦绣点头,笑眯眯道:“可是姜小姐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我是个什么都不懂,身无一官半职的穷书生而已,而你的婚事,并不仅仅是你的事,关系到很多人的前程,我并不能帮上你什么。”

姜良缘对锦绣有些冒犯的话并未生气,只挑眉道:“难道不是你先问我,我才回答的吗?”

锦绣笑而不语。

姜良缘先沉不住气,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好吧,我承认,我是希望你能答应你我的婚事的,我听楚家哥哥说了很多你的事情,很欣赏你,若是你我成亲,我相信我们能相处的很好。

我之前那般说,是想你能心生同情,考虑一下跳入我们家这个火坑。”

锦绣摇头:“也不尽然吧!能和姜小姐成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无论如何算不上是跳火坑。”

姜良缘这会儿终于露出小姑娘该有的神色,带上几分嘲讽:“可这时候主动凑上来的又有什么好东西呢?”

锦绣十分同情姜家的遭遇,但他没打算把自己赔进去,只能说抱歉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大厅,姜良松主动提出送锦绣一程。

姜家大门口,姜良松声音低沉道:“今天这事是我鲁莽了,还望小友见谅。”

锦绣摆手:“事关亲人,难免失了冷静,情有可原。”

在锦绣看来,这都不是事关原则的问题,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说法,他一向是个大度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