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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时丹阳,他有了固定朋友后,就懒得再交新朋友。

比如何烈,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私下里有事没事就喜欢哭两嗓子。

有的夫子爱抽烟,喜欢收集各种烟、枪。

有的学生爱种花,喜欢蜂蜜不喜欢蝴蝶,每年都要为了如何让自己花只吸引蜜蜂不吸引蝴蝶而烦恼。

有的人只爱牡丹,一心想让牡丹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花,为了如何让牡丹也拥有浓郁的香气,可谓煞费苦心。

锦绣收集奇怪图纸的行为,放在这些人中,实在不值一提。

前提是,他今年不是十一岁。

于是,新入学的,那个几乎住在藏书楼的小学弟因为小小年纪,收集奇怪图纸的原因,出名了。

锦绣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被人知道,导致自己风评再一次被害,十分生气,一连两天没去藏书楼。

周文从江先生那里回来,手里捧着厚厚一摞文章,见锦绣闷闷不乐,安慰他:“先生说,做人有时候就要脸皮够厚,只要自己脸皮厚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伤害不到自己。”

锦绣更加无语了:“江先生都教了你什么?为何我觉得你最近的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周文嘿嘿一笑:“没什么,只是让我拿着我写的狗屁不通的文章,去请教书院其他先生,听先生们都是怎么毫不留情的批评我的文章狗屁不通,就差往我脸上吐口水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锦绣冷嘶口气:“江先生也太狠了吧!”

周文不在意的摆手:“江先生是知道自己口才不行,才让我去找其他先生的,你不知道,府学中还有位柳子扬柳先生,口才极佳,辩论的时候,十几位先生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每次被其他先生点评文章,我都能自动过滤掉大部分不中听的话,因为时间久了,先生们的词库见底。

但柳先生不同,他的词库像是个无底洞,能将人说的抬不起头,吃不下饭,不敢出门见人,直接怀疑自己的出生就是错误,恨不得当场去世,免得污染空气的那种。”

锦绣:“……”

锦绣真心实意觉得,江先生对周文确实很温柔。

在周文这儿听了一肚子八卦,锦绣打起精神,忽略掉别人投来的奇怪目光,尤其是往他下半身瞧的目光,在两天后,重新踏入藏书楼。

这次锦绣一脚刚迈进去,就被一个老头儿抓住胳膊带到一边。

老头儿的速度惊人,饶是锦绣都没躲过老头儿的袭击。

手劲也不小,抓的不紧,但锦绣就是避不开。

锦绣也不担心,看这老头儿能在书院自由行走,就知道对方和书院有关系,说不得也是一位爱好奇特的老夫子呢。

老爷子语气急切的问道:“这两日你为何不来?知不知道老夫在这儿等你等了多久?”

锦绣:还真不知道。

老爷子继续道:“就为了书院里那一点儿可有可无的谣言,你就放弃了继续读书的念头,岂不是愚蠢?”

锦绣:等等,老爷子您到是说说,您老人家是谁呀?一上来就学我爹那副语气对我说教,可我长这么大,我爹都没对我这么说过话呢!

老爷子:“走,今日不让你知道读书的珍贵,老头子我枉做先生几十年!”

说着不由分说拎起锦绣就出了藏书楼。

以往都是锦绣拎小鸡似的拎着别人,今日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拎了,锦绣终于体会到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被众人瞧见自己这幅样子,锦绣内心毫无波动,只有一个念头反复横跳。

“这莫名其妙的老头子,找到机会一定让他也尝尝今日的滋味。”

“不,他是先生,是老人家,我要尊师重道,要尊老爱幼,不能想这么粗俗的事情。”

锦绣心里两种念头反复交织,还没想好到底选哪一个。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冷哼:“还想反手揍老夫?你小子等下辈子吧!”

锦绣长这么大,已经能勉强和楚师父打个平手了,现如今被一个老爷子拎着毫无还手之力,实在可恶。

老爷子可不知道锦绣的想法,一直找了个没人的地界,将锦绣仍在旁边,自个儿倒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一时无话。

锦绣忍不住先开口:“老先生,您将学生带到这里,到底所谓何事?”

老爷子抬眼瞥了锦绣一眼:“这两日为何不去藏书楼?”

锦绣心说,自己还是大意了,听着老爷子三番两次提起藏书楼,可见是背后盯着他的时间不短了,他竟然都没发现。

面上不动声色,露出恰当的疑惑和不好意思:“学生因为一些传闻,心中郁闷,歇了两天。”

老爷子斥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锦绣讷讷不敢言,就怕老爷子是个柳先生一样的性格,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哭死?打,又打不过。

骂,还不能骂。

只能乖乖听着,想想就憋屈的厉害。

老爷子见锦绣不说话了,放下手里的茶杯,对锦绣道:“我姓谢,是这所书院的山长。”

锦绣惊讶了一瞬,以往听说书院的山长为人十分低调,行事神秘,很少有人亲眼见过,更遑论交谈。

书院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交由另一位夫子打理,众人有事,轻易不敢去打扰山长的清净。

只不过隐隐有传言说,书院的山长是皇室中人,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当今也姓谢,不仅膝下子嗣众多,就是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也不少。谁知道会是哪个皇亲国戚跑出来玩儿呢?

锦绣心下有的没的想了许多,面上不显,躬身给老爷子行礼:“学生见过山长,不知山长寻学生来所谓何事?”

山长摸着胡子,一派悠然自得,高人风范样儿道:“良柏叫我好好看着你,怕你过于自由,开始放纵自己,丢了学业,让乌兰书院蒙羞。

今日一瞧,你果然是经不起半点儿挫折的,竟然因为小小的谣言就放纵自己散漫,给浪费光阴找理由!”

锦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爷子说的良柏,指的是乌兰书院的山长,蒋良柏。

传闻那位山长背后人脉极广,今日可见一斑,能因为他一句话,让府学神秘的山长亲自现身,实属难得。

锦绣知道这种老人的脾气,都很傲娇,要顺毛捋,这时候千万别顶撞,别辩解,你的一切解释,所有行为,在对方眼里,都是狡辩,他只相信自己想到的看到的。

锦绣十分乖觉的承认错误:“是学生不对,不该轻易被谣言所影响,荒废光阴,还要多谢山长今日提醒学生,让学生不至于陷入错误的情绪不可自拔,学生该如何做,还请山长指教。”

老爷子满意了,从衣袖中抽出两本书,一页纸,递给锦绣道:“这两本书你先拿去看,还有这道题,好好做,以后每隔三天,你来寻我,我亲自帮你批改。”

锦绣这下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让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长如此重视。

真心感激道:“学生记下来,定会认真完成的。”

老爷子冷哼一声,仰着头,一派仙风道骨模样,摸着胡子飘然离去,留下锦绣一人,才想起他被这老爷子的性格给骗了,忘了问对方这一身自己都打不过的功夫是哪里学的。

这武功路子,隐隐有些熟悉感。

锦绣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因心情不好,休息了两天,竟然给自己休息出一个山长老师来。

对此,周文的态度比锦绣还开心。

“我偶尔听人讨论,说起过咱们这位山长,据说当年好像和今上一起在御书房读过书的,学问很是了不得,就是为人神秘莫测,不好亲近。

既然咱们姜山长远在靖林县,还能想着你,这不是大大的好事吗?咱们该庆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