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南境(2/3)

“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谚语据信就是草原的游牧民族发明的。他们所占领的国土面积非常之大,但国境内却十分贫瘠并且未曾统一,并且充斥着各种连草原人都害怕的强大猛兽——但即便如此,对于南境的城邦国家以及西海岸索拉丁高地的南方地区来说,这些游牧民族仍旧是令人畏惧的敌人。

尤其对南境联盟而言更是如此,事实上,索拉丁高地的科里康拉德地区外出征战的佣兵们就几乎都是来到了这儿和草原人战斗。西海岸过于贫瘠对草原人来说没有什么劫掠的价值,而不论是奴隶还是食物还是各种资产都充沛爆满的南境城邦联盟,自然就成为了每次缺钱花的时候都会盯上的对象。

南境人虽然有钱,但却并不擅长打仗,因此他们自然就采取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在这里的佣兵是最容易找到工作的,但相较之下也更加地危险,因为草原人不懂得退缩,所以一旦遇上了他们,你就最好做好死战的准备。

热带地区是没有什么秋冬季节之类的说法的。

亨利和米拉到达了南境的时候已经是九月末,他俩没有乘船,自陆路走过去虽然花费的时间较多并且路上可能遇上劫匪,但却相对而言要更能够把握自己的行踪。

这个时间亚文内拉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换上了长袖的衣物,而艾卡斯塔平原上怕是又刮起了冷冽的寒风吧。

离开那边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光阴,在热带的阳光下晒了好几个月的米拉肤色深了不少,与之作比较她的一头白发更显得醒目,这一路过来两人在食宿上面消耗了不少的金钱以维持她在成长期的需求,待到了应当算作是初秋的季节时,原先那个娇小的白发萝莉的姿态已经一点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瞧见。

已经有一米七出头的米拉在这大半年的时光里头成长的并不仅仅是身高,幸或不幸,愿意或者不愿意,在接连经受了两次失去友人的灾难以后,她的内心也随之变化了许多。

死亡这个概念对女孩来说一直都并不陌生。遇到亨利以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她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追随自己的父母死去的可能性。像是两人的生命产生交集的那一个事件一样,对于她还有像她这样的贫穷的西海岸底层的女孩儿来说,爱情是一种奢侈,而长得漂亮,则通常意味着不幸。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去,因此她对于死亡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像其他那些生活更好未曾见过这一切的人那么地抗拒——但却也不代表米拉就可以轻易地接受它。

她心境产生的变化与自身能力还有阅历的改变也不无关系,如果说在过去那个娇小而又无力只有性子十分倔强的萝莉看来死亡是一种令人悲伤却无可奈何只能去习惯的突发事件的话,那么如今的她,如今这位不论是在知识还是在能力上都有了长足进步的年轻的佣兵小姐,在她看来的话,一切就都是有因有果的。

人的恶意,种种复杂的情况,令人无力。

仅仅只是单一方面单一个体的强大,并不足够。就算是在她看来无所不能的贤者,以及深爱着艾莫妮卡的强大剑客约书亚,当一切发生了以后,意识到幕后的黑手所掌握的资源远超他们所能,也只能选择离开。

她哭了。

哭得很惨。

但是却没有像是一个懦弱又爱撒娇的小女孩一样,缠着亨利要他去报仇。虽然无法改变悲伤的令人深感自己无力的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是在如何去应对它上面,女孩拥有了更充足也更冷静的选择。

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的说法她很早就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但直到现在米拉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涵义——它并不是字面上地你学会了某物就能够改变一切,只是更多的知识可以给予你的选择也更多。只懂得单打独斗的人在选择复仇的时候可能会热血上涌就冲上去跟对方拼命;而更为隐忍冷静的人则试图通过财富或者影响力来吸引一些帮手;精通权谋之术的人可以玩弄得对方家破人亡比直接杀死更加地痛苦——就算不提这些复仇之类的事情,拥有更广阔的知识范围,也可以使得你活下去方式的选择范围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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